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对着荷包一点一点解释起这幅画来。
念清听懂了,但又没完全听懂。她虽然没有真的看到过剑式的威力,可但她看过谢君辞练剑时的样子,似乎能联想到一点点图上的画面。
齐厌殊看到小家伙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笑道,“清清喜欢吗?”
他都做好了她不喜欢,他在给她做个常规一点的荷包的准备。没想到小姑娘却一副懵懂样子地点了点头,似乎被他一顿话给说服了。
她翻过荷包,齐厌殊在后面绣了一把威风凛凛的剑,这个虞念清看懂了。
“我很喜欢。”她开心地说。
看着小姑娘捧着完全没有荷包气质的剑修限定荷包跑走,齐厌殊还是感觉有点好笑。
他明明知道人家想要的花花草草,却非要绣那么抽象的东西,而且最后竟然还真的把她说服了。
小孩子可真好骗……不是,可真好满足啊。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是实打实的冬天。只不过沧琅宗的冬天不会下雪,只会掉光树的叶子,从一月份便又会长回来。
沧琅宗师尊和师兄们的衣着都和平日一样,只有没有修为的虞念清换上了冬装。白色的毛领衬得她的小脸蛋更加可爱精致了。
上午,师兄们在殿里上课,虞念清便自己握着一个风筝,在殿外的广场上跑来跑去。
迎着冷风跑久了,她的耳朵和鼻尖冻得微微泛红,出了一身汗。
齐厌殊出来,本来是打算将她带进殿里。可是看着自己和自己玩的小姑娘,他又忍不住有些出神。
他曾经不知道将一个孩子从小养大的路途上,会有那么多曾经不会设想到的各种情绪与复杂的思维不断冒出来。
比如齐厌殊很想让小家伙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宗门里,整个修仙界都不会知道沧琅宗多了一个小宝贝。
可是看着她一个人玩的时候,齐厌殊偶尔也会想,若她生活在普通的仙城里,她应该会有很多玩伴吧。
让一个孩子隐居在只有师父和师兄在的门派里长大,会不会有些太寂寞了?
虽然清清一直说只想和师父师兄们在一块儿,可是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对她也不太公平?
齐厌殊是个很容易不耐烦的性子,可是唯独在小家伙身上,许多事情总会翻来覆去地想,而且每次想法都不同。
比如现在,他又怕她长大得太孤单,可是又怕若真的让清清感受到普通孩子的生活,她不喜欢门派生活该怎么办?若是去外面住,便还要牵扯到更多问题。
齐厌殊依靠在门边,想着想着便沉默了。
他还没有找到一个若是离开门派,能既平衡小徒弟的日常普通生活,又平衡三个要修仙修炼的大弟子之间的办法。
在广场玩的小女孩一抬起头便看到了屋檐下的齐厌殊,她跟他挥了挥手。
“师父!”
齐厌殊这才回过神,他迈步走向虞念清。
念清也迎着跑过来,她气喘吁吁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额头却冒了汗。齐厌殊抬袖擦了擦她的额间,小姑娘说,“师父!你会放风筝吗?”
她不会放,只能牵着线跑来跑去,运动量很大。
虞念清将风筝塞给齐厌殊,他一摸到风筝的时候,就知道苏卿容又偷懒了。
正常放风筝要等待风和走向,还需要点技巧。让苏卿容这个懒骨头多活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做风筝的时候动了小手脚,用灵气就可以催动风筝越飞越高。
等风筝到了小家伙手里,她自己怎么放都放不起来,倒是也很正常。
齐厌殊蹲下身,他说,“师父教你放。”
“可是我怎么都学不会。”清清跑累了,有点委屈地说。
“你能做到的。”
齐厌殊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念清的小手,握着缠绕着线的木柄。
“世上所有物体都有流动的能量。能够感受到并控制那些流向的修士便会越强。有些修士分别对不同的能量更敏感,便逐渐发展得各有所长。”齐厌殊垂下眸子,他淡淡地说,“如果一个人够聪明,便可以感受到所有能量的流动,也会更强。”
念清听不太懂,她说,“是放风筝很厉害的意思吗?”
“对。”齐厌殊抬起风筝,“风筝在风里的时候,你可以通过从线来感受到风的状态。当清清学会让风筝不落地的时候,便是第一次驾驭风。”
主殿外有结界,自然不会有太强的风。齐厌殊控制灵力,给小姑娘弄出了恰到好处的风力,再让她和之前那样跑。
虞念清跑着跑着感觉风筝似乎轻盈了一些,她兴奋地回头看的时候,脚踩空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
她跌到齐厌殊的怀里,虽然没摔倒,但额头磕到了他的胸膛,还是有点痛。
念清揉着自己的额头,就听到师父说,“你看。”
她转过身,就看到风筝飞上天了!
小家伙靠在齐厌殊的怀里,齐厌殊握住她的手,抓住木柄,然后说,“感受到线在动了吗?因为风筝因为风的流动而不断变化,从线上传了回来。”
念清握着木柄,的确从手心里感受到了线在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动着。
齐厌殊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男人缓声道,“风够大的时候,可以慢慢将线放开,风筝借着风的力量,会飞得更高。如果清清感受风变小了,就要向回收,用你的力量来创造风的流动。”
他说的话有些难懂,不过齐厌殊没打算让虞念清现在就全部明白。哪怕借着玩游戏,让她对修仙逐渐有些浅显的了解也是好的。
虞念清不知道,这算是她的第一堂修仙课。
她仰起头,好奇问,“这里的风,和小院的风是同一个风吗?”
“不一样。就连清清现在感受到的风,和风筝身边的风也不是一样的。”齐厌殊说,“清清现在看不到,万事万物的能量走向都不同,就像是水从高处留下来,也不会每一滴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