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过程中,不论凌然的表情有多轻松,现实的压力和危险性是时刻存在的。
旁的不说,就是捏着肝的手,稍微有一点点的用力,就可能将肝脏给捏爆了,可要是捏的松了,漫溢着血的人肝可是相当地滑溜,若是掉下去了……
“所有裸露在外的,能够看到的管样结构,都要结扎起来。”凌然自己提着持针钳,且道“余媛负责检查。”
“好的。”余媛站在两个踏脚凳上,视野清晰。她牢牢地盯着创面,辨认每一处结构。
虽然说,凌然是出了名的谨慎,但是,手术助手总是要充分利用起来的,像是这种水平的手术,总是不怕多一份谨慎的。
凌然飞快的运起了针线。
“给我穿手术服。”霍从军的声音从旁传来,吓了小主治一跳。
“哦,好的。”小主治连忙撕开一包手术服,给霍从军套在了身上。
霍从军穿戴停当了,再站到手术台旁,问“我能帮什么忙?”
试用过主任版的助手的凌然,听着眼前一亮,立即道“准备填塞止血,用大网膜。”
“好。”霍从军声音响亮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准备起了纱布和大网膜。
同样是填塞止血,凌然现在做的,就比县医院做的档次要高多了。
当然,将要求放低一点,县医院的急诊科,也算是做到了他们的能力极限,眼瞅着事不可为,就采用了他们所能采用的最好方式。
毕竟,有肝切除能力的急诊科,这个要求是有些高了,事实上,当地县医院的普外科,都没有胆量做这个肝切除手术,否则,急诊科的院内会诊就解决问题了。
霍从军望着凌然的操作,则是满心的骄傲。
他梦想中的急诊中心就是这样的,有病人送来,救活他们,尤其是创伤性的问题,更是急诊中心要关注的重中之重。
“填塞了。”凌然的手法无比之快。
肝部手术就是如此,做的越快,患者的预后就越好,就这种切掉半个肝的大手术来说,预后的好坏,直接指向了生存率的问题。
霍从军帮着凌然,做好填塞的工作,然后放置引流管……
“ok……ok!”霍从军看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他看看监视器,又问苏嘉福“情况怎么样?”
“稳……定?”苏嘉福有点怀疑霍从军为什么要问自己,老军医之前都是自己看的来着。
苏嘉福不得不多看两眼,免得这是一个考题。
霍从军笑笑“稳定就好,恩,就看后面怎么样了。”
凌然同样是吁了一口气,示意吕文斌关腹,自己再摘下手套,道“创面很大,我们尽可能的止血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他会挺过来的。”霍从军转头看看病人的脸颊,回过身来,肯定的回答。
凌然奇怪的问“这么肯定?”
“当然,他是独生子,父母尚在,要是还不努力拼一下,我都看不起他。”
凌然愣了一下。
“我来给他关腹吧,至少是我能做的。”霍从军说着,就从身后勾了一只圆凳过来,踢到了手术台前,再对巡回护士道“把台子放低一些。恩,持针钳给我。”
霍从军坐在了圆凳上,伸手要了持针钳,再等手术台放下来,就开始做起了关腹缝合。
“说起来,我有阵子没做过缝合了。”霍从军缝了两针,自己笑了起来。
苏嘉福站在霍从军身后,用深刻的眼神看着他的后脑勺,反复的用手抚摸自己的圆凳。对一名工作时间暴长的麻醉医生来说,不能坐下来,是件极其残忍的事,还好自己现在都是带两只圆凳的。
“小吕来给我做助手。”霍从军又呼唤了一声。
“哦。”吕文斌连忙走过来,站在苏嘉福面前笑两声“苏医生,劳驾。”
“给你,给你。”苏嘉福无奈的站了起来,将圆凳给了吕文斌。
吕文斌兴高采烈的骑着圆凳到了手术台的对面,开始给主任理线钳肉。
苏嘉福无语望监视仪,用自己高考600分的大脑思考再这样下去,就该轮到我猝死了啊!
“凌医生,手术做的不错。”肝胆外科的小主治主动走过来,向凌然伸手。
凌然低头看看他的手,不等说话,左慈典连忙上前,道“不好意思,我们凌医生不喜欢握手……”
“哦……哦……”小主治心里有点不太乐意,转念一想我瞎想啥呢,这种人是到了肝胆外科,都可以做副主任的强人来着。
“有事吗?”凌然提问了出来。
“没有……我主要就是想赞一声,手术做的真好。”
“谢谢。”
小主治极尽赞美的道“我上次去参加的会议,看一位京城来的主任用刀柄做钝性分离,做的熟练是熟练,我感觉没你做的精彩,就您刚才分离肝部的技术,在急诊科里可是浪费了。”
“喂。”霍从军突然喊了一声,道“那个谁,没你事了,回去吧。”
“恩……哦……”小主治乖乖的低头出手术室。
霍从军咳咳两声,道“凌然,你一会跟我一起去见患者家属,手术情况,由你来给他们介绍吧。”
“由我来吗?”凌然指指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