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逗他道:“你也是鸟,鸡也是鸟,这算不算同类相食?”
盛流玉并不上当,慢条斯理道:“我是神鸟,怎么能和下蛋的鸡一样?”
由此可见,他从前一直不吃肉食,大约也不是坚持素食,而是太过挑嘴,不喜欢肉菜的味道。
谢长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也是,你是不下蛋的。”
小长明鸟震怒。
这个人!
于是,谢长明求仁得仁,小长明鸟并不搭理他了,专心地吃蛋糕。
猫是个墙头草,两边讨好,刚想对谢长明喵两声,却被鸟喂了一口蛋糕,很满足,立刻和鸟同仇敌忾,也不理谢长明了。
几个小时后,下午四点半,伊老板使人上来问他们晚上要吃什么菜。
旅馆的住宿费不便宜,晚饭也是包括其中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山珍海味,伊老板都能叫厨子满足房客的需求。
谢长明道:“不用了,我和太太出门吃。”
待人离开后,又问:“要不要一起出门?”
盛流玉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这次出门,盛流玉不打算带胖球一起去。
小长明鸟道:“你留下来看家,防止外人进来发觉不对劲。”
小辟黎很不愿意,它是爱热闹的性子。
小长明鸟道:“给你带蛋糕。”
小辟黎勉强点头。
小长明鸟抬起头,对谢长明道:“等会儿回来,给它买一个蛋糕,我也要。”
显然,宽容的神鸟已经愿意原谅谢长明,与他冰释前嫌,只是需要台阶下。
谢长明轻笑着道:“好。”
等出了房门,谢长明问道:“是不是因为它太胖,你抱不动?”
盛流玉:“……”
又不甘心地承认:“……有一点吧。”
走廊和楼梯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也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于是,盛流玉有点开心道:“这里是个很奇怪的世界,也很新奇,我想看看。”
出了旅馆,再走五十米就有电车车站。
外面的天气很好,黄昏的日光温暖柔和,人声不断,楼影幢幢。那些楼房并不规整,样式很多,都是盛流玉从未见过的。有些是圆的穹顶,上面还有很高的尖顶,远远看过去,还有彩绘的,闪着光的玻璃。
路上的行人不断,他们穿着短袖的衣裳,与东洲贫苦百姓的衣服不同,不是刻意节省布料,而是无论男女都可以露出胳膊。他们拎着包,或者把包夹在胳膊底下,女子的头发也有很短的,只及后颈,却是卷曲的,鬓角会簪或真或假的花。
桐城是与东洲任何一个州府都不一样的城市。
而在这许多人中,盛流玉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来往的行人,一同等车的乘客,很多人的目光落在盛流玉的身上。
盛流玉只是站着,他不喜欢被人看,却也不会刻意躲避。
从过去到现在,在所有的人群中,他永远是得到最多注视的一个。
电车顺着轨道行驶而来,减速后,缓慢地停在了车站前。
人不是很多,没有拥挤,可面对突然打开的车门,小长明鸟还是有点蒙了。
谢长明牵住盛流玉的手,上了电车,买完票后,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盛流玉的裙子太长,走路的时候又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幸运的是,他没有绊倒,而是扑到了谢长明的身上。
谢长明接住了他,却总是疑心在陵洲待着的短暂时光里,小长明鸟可能要被裙子绊一百次。
都是裙子太长的错。
饲主习惯性地为小鸟开脱。
毕竟盛流玉是一只不会下蛋的小鸟,那么不会穿裙子也是很正常的。
盛流玉偏过头,透过玻璃,透过半透明的薄纱,看到不断向后移动的街景。
电车的速度与行舟或仙船无法相提并论,比马车要快,却又没有凡间走兽能拉得动这样巨大的铁盒子。
盛流玉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在外面的时候,他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他伸出手,并不看谢长明,只是凭着本能,捉住身旁另一人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