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尤四娘还在嘱咐,“阿奾, 这第 一回见面定然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你耐心些,莫要一下就否决别人。”
“娘, 我心里有数。”
马车终于缓缓离开,而芳华巷一处院子里,白亦在书房外踌躇不定, 白泽进门来,见他脸都纠在一起,便问:“怎么了?”
白亦将方才龙邦来说的事都告诉了他,“白泽,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郎君?”
白泽想了想,“说吧,若是郎君事后才知那就太迟了。”
“也是。”
白亦迈步上前,轻敲了敲书房门。
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如今整间院子的门槛都移除了,书房及卧房里一切有凸起的地方也都修平整,就为了能让卫凌行动自如。
他此刻正坐在书案前,翻阅早间才送来的奏折。
白亦进门后沉默了一会,卫凌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去看手里的奏折,“何事。”
白亦小心开口,“那个,郎君,刚刚龙泰来说,二娘去了城外的法云寺。”
“嗯,派人跟着了吗?”去寺庙而已,卫凌没多大惊奇。
“派了,只是......”白亦支支吾吾说了半句,卫凌放下奏折,“到底怎么了?”
白亦闭了眼,一口气说出来,“龙邦说,二娘今日去法云寺是去相看的,对方是城南书院的周先生。”
果然,书房里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白亦回头想要去找人,可白泽那斯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他又移回来,屏声敛息地去看上头的人,只见卫凌视线仍旧盯着桌上的奏折,脸色平静,但白亦仍是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让他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白亦悄悄后退两步,细微动静好似惊动了眼前人,他望过来,语气低沉:“什么时候走的?”
“就不久前。”
又是长久的静默,卫凌微微后靠,越过他看向窗户外的墙壁。
那里还留着之前宋奾让人加的木栅栏,白亦每次看都觉得那东西十分碍眼,可是郎君不让动,就只能一直放着。
隔壁院子也是空置着,之前有好几个人来问院子售不售卖,白亦都直接推了,并且还要时不时安排人进去打扫。
白亦低头叹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白亦开口:“郎君,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他没接话,只是垂了垂眸。
白亦不得已,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白亦将书房里的情况跟白泽说了,白泽瞄他一眼,“就你不会说话。”
白泽说完就出门,白亦跟在后头追问:“那我要怎么说,哎,你倒跟我说说看啊。”
随后白亦便懂了。
白泽对卫凌道:“郎君,公主府传出消息,说是长公主近来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而且长公主寿辰将近,您看咱们要不要备礼去一趟?”
卫凌看了看自己的腿,说:“先备份礼送过去。”
白泽又道:“咱们库房里眼下都是些金银珠宝,先前圣上赐下来的药材也都送到长公主府了,您看......”
卫凌凝眉,像是在思考。
“属下想着,郎君不若亲自去求个平安符,长公主定会高兴的。”
没过多久,卫凌沉静开口:“那便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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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云寺就在盛京城近郊,香火旺盛,求子求姻缘求平安都格外灵验。
今日不是十斋日,寺庙里人不多。
宋奾下了马车,环视一圈。
以前肃清侯府老太太隔三岔五的就会去一趟寺庙,宋奾偶尔会跟着同行,不过那时侯她年纪尚小,跟着去只为出门玩乐,对于祈福诵经一事没多大兴趣。
后来尤四娘倒是信起佛来,她说,不求佛祖真能保佑什么,只为让自己心安。
宋奾看着庄严肃穆的庙门,看着进出的虔诚香客们,起了几分心思,等会走前也去给娘亲她们求个平安符好了。
挽翠催促,“二娘走吧,周先生应当在等着了。”
宋奾回过神,往里走去。
法云寺很大,走过几重门才走到大雄宝殿前。
周则玺说他会在宝殿后的梨花林里等她。
宋奾站在林子外的小拱门处,脚步突然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