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她不敢。
“萧公子今日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宋奾说完福了福身,转身打算离开,可手臂突然被拉住,一瞬间俩人都愣了, 在宋奾惊异回首后他怔怔松开。
“娘子在怕什么?”萧珩壹看着她,眼里又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似火焰, 一下子烫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萧公子......我......”
“阿奾......”萧珩壹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语气极为温柔。
宋奾彻底傻了,说不出来话, 只知道跑。
于是后来一路上宋奾一直敲自己脑袋,你跑什么跑!你怕什么!你又没做亏心事!丢死人了!
回了家心底还是这件事,好在午后周大夫过来一趟,分散些她的注意力。
周大夫给尤四娘把脉,宋奾在一旁问:“周大夫,我娘亲怎么样了?”
“不错,四娘身子比两年前好多了,再养个一两年应无大碍。”周大夫久违地露出笑脸,
宋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料下一刻周大夫即说:“二娘你伸手过来。”
宋奾瞬间有些不安,她现在已不用每日喝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可......可要是周大夫一不小心说错话,一直不知道情况的娘亲又该担心了。
“周大夫,我好着呢,不用看。”
尤四娘不以为意:“把个脉而已,你怕什么。”
宋奾边伸手边悄悄朝周大夫摇头,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懂,幸亏周大夫最后只说:“二娘也不错,脉象沉稳很多,不过我看你双眼微微无神,是不是没睡好?你记着可别再熬自己了,熬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的话你不听,大夫的话你总得听吧。”尤四娘不满看向她:“今夜不许再绣了,再绣我就把你那些家伙什都扔出去!”
“不绣了不绣了,今晚一定好好睡觉。”宋奾顺从应下。娘亲的病没什么大碍了,她也很好,一切好像都走入了正轨,并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而去,她不能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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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盛京城津津乐道的无外乎首辅邹正入狱一事,老百姓们只知道首辅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私底下无恶不作,圣上因此震怒,罢了他的官,抄了他的家,至于内情为何他们则并不在乎。
那些与邹正相关的朝臣们就不同了,凡有牵连的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将军府同样不得安宁。
卫凌自上月回来后就一直忙忙碌碌,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做些什么,端容郡主亲自找到琉璎轩,仍旧都不见人影。
“常思,你说域川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天天他都在忙什么,这一个月我就见了他一回。”端容郡主向卫舒抱怨着。
端坐着的卫舒与卫海奉有几分相像,沙场历练多年,一股煞气若隐若现,“母亲,域川自有他的事做,事情忙完了他便回来了。”
“我看他就是不想着家,上次出门是半年,这次一下就一年多,他那性子是越养越野了,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回来。”
端容郡主恍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语:“以前琉璎轩有人时他还两三个月、一个月回来一趟,难不成是这个缘由?”
端容郡主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常思,明天你亲自去盯着他,让他来一趟,不来就将人绑来!”
“母亲,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给他找媳妇!他要是还不愿就别怪我先斩后奏了!”
“你消停些吧。”一旁的卫海奉天天听她念叨这些已经不耐其烦,赶紧岔开话题,“常思,近来朝中局势诡异,你谨慎些,莫要说错话。”
说到这个卫舒也忧虑起来,“是,谁能想到首辅大人竟落得这个下场,父亲,你平日里跟几个尚书走得近,这事会不会波及咱们家?”
卫海奉摇了摇头,“倒也不会牵连这么多,若是圣上真要处置,恐怕整个朝廷都要遭殃。”
“也不知域川这一个月是不是在忙首辅这件案子,听府里下人说他不是在大理寺就是在宫里,但域川到底只是个少卿,按理说也轮不到他来负责这些。”卫舒道。
说到这个卫海奉肚子里的气就有了发泄的地方,“多半是离不了了,已经有几名涉事小官往我这里递了信,让我帮忙,我还纳闷,我能帮什么忙。”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事哪里是首辅入狱那么简单,背后还牵扯着夺嫡之争,他做得越多,将军府就多一分危险!”
“夺嫡?太子不是已经定了?”卫舒不解。
银安堂里还有端容郡主以及几个下人,卫海奉没再继续说,继续斥责卫凌:“我看将军府早晚要毁在他手上。”
“哪有这么严重,域川好歹是为皇帝办事,皇帝还是他名义上的舅姥爷,这是皇帝重用,将军府与有荣焉才对。”端容郡主说一句。
卫海奉:“妇人之见!”
卫舒搭话:“我也觉得父亲您多虑了,域川从小机敏,他不会没有分寸的。”
“哼,他要是知道分寸就该回来与我商议,而不是一头莽进去。”卫海奉说:“他这一回树了多少敌?你且看着新首辅上台之后怎么弄他,到时候常思你派多几个人护着他,看能不能把他小命保下来。”
端容郡主听完这话气得不行,狠狠瞪了卫海奉一眼,“有你这么说儿子风凉话的吗?”
正说着话呢,门外突然跑进来个小厮,气喘吁吁:“将,将军、郡主,宫里来了公公,说,说要宣旨。”
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都有种不祥的预感,端容郡主不安看向卫海奉:“这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还有圣旨?”
卫海奉哪里知道,没答她,匆匆往前厅去。
前厅里魏公公一见到三人就笑得没眼,让方才还不安的人顿时疑惑起来。
“恭喜将军,恭喜郡主,将军府有喜啊!”
这......?三人皆愣住,最后还是卫舒反应快些,“敢问公公,将军府喜从何来?”
魏公公卖了个关子,缓缓打开手里金灿灿的圣旨,声音尖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府卫凌俊明肃恭、文武兼全,实乃国之重臣.....仰承圣谕,晋封卫凌东夏首辅,即日赴任,钦此。”
底下跪着的人没有反应,魏公公又捏着嗓子说了一遍:“钦此,将军还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