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迟早我要干掉他。”
这样的话黎初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妹妹徐子衿给她发消息,除了吐槽工作就是吐槽她的律所老板。
黎初只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君泽律所的老板言嘉许是洛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去国外留学三年,回来后创办君泽律所,不到30岁创立的律所就已跻身洛城顶尖律所的行列。
这样的人大概对员工的要求也很高,所以才会对徐子衿更为严苛。
黎初不太懂职场上的事情,也只能浅显地安慰几句。
等徐子衿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黎初把手里的名片递给了她,简单说明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徐子衿听完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犹如宕机了一般,“初初,你是说我昨晚被这个男的抱了上来,然后我还弄脏了他的衣服?”
黎初点点头,“时先生说不用我们赔,但我觉得不好意思,他好心帮忙,却弄脏了衣服,怎么说我们也该出干洗的费用,你觉得呢?”
“要出也是我出,”徐子衿脸耷了下来,“初初,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就别管了,晚点我自己联系他吧。”
一想起黎初说的那个牌子,徐子衿想死的心都有了。
六位数的大衣,她得打多久的工才能还清。
救命,屋漏偏逢连夜雨,可这漏得未免太大了。
黎初知道徐子衿现在一个人独居,家里人也没有再给过她生活费,房租交完再去掉伙食费,她那点微薄的工资几乎不可能存下来。
回去的路上,黎初悄悄用支付宝转了五千块钱给徐子衿。
没几分钟,徐子衿又把钱转了回来,“初初,我还有钱呢,那点干洗费不算什么啦,你的钱还要还债,自己好好攒着。”
“你和姓傅的那个狗东西的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他要是再敢威胁你,我就锤爆他的狗头。还有…流产的事情,你要是想清楚了,我陪你去医院。”
徐子衿的话犹如一股暖流流淌进黎初的心里。
她现在不是孤军奋斗了。
她有徐子衿,也有程曦薇,她们都会帮她。
虽然她也知道,哪怕集她们三人之力也很难和傅屿迟对抗,但她还是想尽力试一试。
回到江湾壹号,已经临近九点。
开门进去后,黎初看到了客厅沙发处的男人。
他双眼淡漠地看着手机,纤长的时候在屏幕上敲击,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黎初换好鞋子,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傅总,我回来了。”
傅屿迟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漆黑深邃的眸子映着黎初的身影,冰凉得犹如深渊里的寒潭,“嗯,去吃药。”
保姆递了水杯和药片过来。
和前两天吃的药片一模一样,是孕妇应该吃的叶酸。
黎初不想争执,顺从地吃了下去。
她咽了咽喉咙,看向傅屿迟的眼神里带着排斥,“傅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一谈。”
傅屿迟收起手机,视线上移,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的人。
闻到她衣服上的辛辣味,眉心轻折,“昨晚吃了什么?”
黎初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重,根本瞒不过傅屿迟的鼻子,她也根本没想要隐瞒,“昨晚和子衿一起吃了火锅。”
“她不知道你怀孕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傅屿迟沉声质问,语气里喊着薄薄地怒意。
怀孕的人不能碰辛辣油腻的食物,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医生也有交代过,黎初自然清楚,所以她才会选择骨汤锅底。
但她并不想告诉傅屿迟。
“傅总,我想和您谈的就是怀孕的事情。”
于她而言,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不能继续这样一直拖着不解决。
黎初侧身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保姆,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去书房可以吗?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傅屿迟纤长的手指在手机频幕上轻点了两下,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往书房走去。
黎初长呼一口气,小步跟上。
书房朝南,又是整面的玻璃墙,阳光比外面更加明亮刺眼。
黎初微眯着眼睛适应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她轻轻将门关上,再转身时,被傅屿迟困在身前,动弹不得。
傅屿迟个子高,因为常年健身,肌肉也很结实,靠近的时候会有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黎初后背贴着门板,两只手攥成拳头,慢慢抬眼对上傅屿迟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淡漠得看不到丝毫感情,像是藏宝匣中珍贵的黑色琉璃珠子,美则美矣却只是死物。
傅屿迟薄唇微启,温热的气息喷涌在黎初的脸颊,“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