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觉得自己是有病,也难怪薛进总说她。
但她这病因,归根结底还在薛进身上。
薛进从小被他娘和他舅舅的复仇理念洗脑,兴许是压抑的太厉害,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不然以他的长相,身边莺莺燕燕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正因他不热衷,且每次行房事都打着造娃的名义,楚熹面上不显,心里挺生他气的,这股不满积压久了,就形成一点怪癖。
楚熹喜欢看薛进露出想要还得不到的情态,喜欢听他声音哑哑的恳求自己,喜欢触碰他喉结时,他浑身透粉的颜色,这种心理上的满足远胜生理上的满足。
所以,薛进骂她有病,她从来也不反驳。
“夫君,你醒啦。”
“……”
“你渴不渴,我给你煮了茶,今年常州新下来的茶叶,雾山雨前,可香了。”
薛进瞥了一眼蹲在床边的人,缓缓坐起身:“帮我把衣裳拿来。”
楚熹放下茶盏,变魔术似的掏出他的中衣:“早准备好了。”
“……”
“要不要我帮夫君擦脸呀?”
薛进想说“用不着”,话到嘴边,及时止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夫妻俩一个盘算着“病好不谢医,下次无人医”,一个惦记着“人强人欺病,人弱病欺人”,一时间倒也相处的极为和睦。
待各自梳洗妥当,乳母将楚楚抱来了。
小家伙刚刚吃饱奶,眯着眼睛一副餍足的模样,别提有多讨人喜欢,薛进忙将她接到怀里,柔声唤道:“楚楚。”
楚楚越长大越像薛进,尤其是那双嘴巴,和薛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噗噗——”
薛进几乎惊奇的看着楚楚,似乎对她给予的回应很难以置信,又唤了一声:“楚楚。”
“噗噗——”
楚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刚露头的小乳牙。
薛进更觉得神奇了,看向楚熹道:“她一点都不怕我,还冲我笑。”
楚熹知道薛进想听什么:“血浓于水嘛,你是她爹,她怎么会怕你呢。”
薛进摸摸楚楚藕节似的小肉胳膊:“她好胖。”又摸摸楚楚有些小肉窝的手背:“软绵绵的。”
“噗噗——”
“她是不是想说话?她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她会爬了吗?”
薛进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楚熹不太想回答,觉得自己回答的一定都是废话,可看着薛进脸上那神情,不回答好像罪孽深重,憋了一会说:“过了年吧,过了年应该就什么都会了。”
薛进其实不急着让楚楚会说话,会爬会走,他还没稀罕够这躺在他怀里什么都不会的小家伙。
楚熹喝了口茶,问薛进:“早膳呢?”
“……你没带下人来?”
“千里迢迢的,我怎么带啊。”
薛进在军营活的很朴素,平日就跟着兵士们吃一口大锅饭,楚熹和楚楚来了,自然不能再凑合,想了想说:“今日先去外面吃吧,回头我让司其置办,这院里连柴米油盐都没有。”
楚熹轻叹口气,像是对太川的日子很不满意。
薛进道:“谁让你不打声招呼就来。”
楚熹道:“我若是打声招呼,恐怕还没缘分见到那蔡霸王。”
把柄终归是把柄,楚熹一提这事,薛进就哑火了,抱着楚楚道:“走吧,出去吃,太川酒楼的菜式许多都是常州没有的,楚楚能不能吃羊奶羹?”
楚熹笑笑:“可以少吃一点。”
……
马贼之所以被称为马贼,自是做了贼事,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罪行罄竹难书,什么太川蔡霸王,不过恃强凌弱的匪徒,与那死守安阳城、三度打退薛军,让薛军主帅倒插门做赘婿的楚霸王没得可比。
在太川城里招摇过市的蔡霸王和楚霸王刚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劈晕了丢出城,和手下那几个马贼灰溜溜的回了草原,此事很快传遍太川。
百姓们无不讥讽嘲笑。
“听说了没,她还要让楚霸王退位让贤呢。”
“见过不自量力的,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
“且瞧着吧,楚霸王一来,那群马贼就没几日活路了。”
蔡丹红虽听不见百姓的讥讽,但也晓得自己这一遭丢了多大脸,气得几欲提刀杀人,要杀薛进,要杀楚熹,还要杀仇阳。
蔡玉伯只当她发了邪疯,命人将她绑了关在房中。
“大哥,这事也怪不着丹红,谁能想到楚霸王会突然来太川,若非她半路杀出,以丹红的美貌,定能成事。”
“美貌。”蔡玉伯冷笑一声道:“乱世当中最不值钱的便是美貌,废物,连投怀送抱的本事都没有,还将那楚霸王得罪了个彻底。”
“……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小弟听闻,那楚霸王对常州的恶霸豪绅下手极狠,会不会,要与我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