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处,烛光一打,东今这才发现谢殊此时轻扯着唇角,薄淡的眼皮微微上扬,看着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东今趁机凑上来,往谢殊手里瞅了好几眼,“公子,这是谁送过来的?”
谢殊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快步走进了屋子。
温暖的烛光一下子吞噬了谢殊浓重的寒气,东今刚想跟过去,却见谢殊反手关上了门。
站在屋檐下,东今撇了撇嘴,委屈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早就烧上了炭火,烘得里里外外暖洋洋的。
将戚秋给的油纸伞收起来,谢殊坐下来喝了一盏茶,这才开始动手拆戚秋这份给他准备了很久的生辰礼。
戚秋明面上送的那份礼谢殊看了,就是普通的玉器,一看就是随手从外面买回来的。
所以对于这份戚秋说准备了很久的生辰礼,谢殊有些好奇。
这份礼品用匣盒子装着,外面被主人用牛皮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牛皮纸上面还烙着梅花印,可见主人的用心。
谢殊手又往回缩了缩,抿了抿唇,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等外面冷风吹进来,谢殊这才又伸手利索地将外面的牛皮纸给撕开来,露出里面的匣盒子。
匣盒子没有上锁,轻轻一拨就开了。
里面戚秋准备好久的礼物自然也就显露了出来。
谢殊垂眸一看,整个人顿时僵住。
只见精致的匣盒里头还散着几瓣梅花,泛着淡淡清香,而里头除了这几只梅花花瓣外,就只放着几个花色不一样的荷包。
荷包倒是挺精致,上面有的绣着荷花,有的绣着月季,有的绣着桂花,竟然还有一个顶上绣的是一只鸡的……
还真是款款不一样。
但不用仔细看,谢殊就知道,这些荷包还是从街上那个摊贩上买来的。
因为有几个花样的,戚秋已经送过了。
越看越头晕,谢殊伸出手扶着桌子,垂下头半天无言。
……这就是戚秋给他准备了好久的生辰礼吗?
沉默了好半天,谢殊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似是失落又像是无奈,甚至还夹杂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叹了一口气,谢殊坐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
今日是他的及冠,可……
这哪怕是她自己绣的也好。
缓了一会,看着匣盒子里的荷包,谢殊双手抱怀,身子微微后仰,嘴角无奈地轻扯了一下。
就这么几个荷包,戚秋翻来覆去的送了好几遍了,也不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又叹了一口气,谢殊将荷包重新放回匣盒子里,手一拨,合上了盖子。
把东西放起来之后谢殊索性也睡不着,便打开了门,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飘起的漫天大雪。
夜里凉风刺骨,外面不同他刚才回来的那时候还是小雪小风,如今雪下的又大又稠,风一吹简直往人脸上糊。
谢殊站了一会,觉得腿有些酸了,便走到檐下的台阶上坐着。
手撑着脸看着落雪,谢殊懒懒的坐着,身上的玄色衣袍与这大雪纷飞成了鲜明的对比。
檐下挂着灯笼,烧的正旺,衬得底下坐着的谢殊有些冷清。
百无聊赖地盯着前头的枯树看了一会,谢殊又微微垂下眸子,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如今夜已经深了,外面便是连下人也都回去歇着了,寂寥的冬夜里只听风声呼啸。
谢殊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腿便有些麻了,眼看外面越来越冷,雪也越下越大,只余头上的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坐的也无趣,谢殊刚站起身子,前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殊一顿,抬起头来。
只见漫天风雪之中,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往这里跑,手上还提着东西,身上的那袭明黄的裙子在风雪中格外显目。
愣神之下,戚秋已经从风雪中跑进了院子,快步走到檐下。
走进了一看,只见戚秋的小脸鼻尖被冻的红扑扑的,耳朵也是红的,站上来的时候便是一阵寒气扑来。
谢殊回过神来,“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跑来了?”
一边说着,谢殊赶紧让戚秋进了屋子。
如今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睡了,谢殊也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半夜三更这样其实委实不妥,可看着戚秋被冻的直发抖,谢殊也别无他法了。
让戚秋坐在炭火旁边烤着,谢殊转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戚秋手里捧着茶,身边是烧的正旺的炭火,缓了好一会身子这才暖和了一些。
刚才她被冻的仿佛没了知觉一般,现下却是忍不住的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