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这招十分好用,梦里阿元却是未曾听他的,自管自地走了,无论他怎么喊,阿元就是未曾回头。
“沈少?”
沈长思抬起眸子,瞧见余别恨这这双同阿元一模一样的眸子。
更烦躁了。
这么多年,阿元都始终未曾入到他的梦中,怎的今日偏偏梦见那桩陈年旧事,凭白添这一肚子气。
沈长思此时仍是躺在沙发上,余别恨是站着的。说话时,沈长思便不得不仰起脸去看余别恨。向来只习惯于俯视他人的他,一只手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身。
余别恨扶了他一下。
“朕……”
“朕”字险些脱口而出,沈长思临时改了口。他靠着沙发,试探性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说什么梦话了?”
“嗯。”
…
沈长思的心就像是被一根瞧不见的丝线给骤然往上提了一提。
“朕,嗯,我说什么梦话了?”
余别恨倒是有问必答,“您在梦中喊了大恒国大将军晏扶风的名字。”
沈长思:“……”他梦中是气得喊了阿元的全名。
沈长思眼睛睨着余别恨,“只是喊了名字?朕,我还有说别的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梦里还有说其他奇怪的话么?”
余别恨淡声道:“梦话没有不奇怪的。
是啊!是这个道理。是他自己做贼心虚了。因着他并非是真正的沈公子,便总担心自己会因为说了什么惹人猜疑,可一般人谁能往沈公子被他夺舍了这事儿去猜?
沈长思赞同地点了点头,“所言极是。”
余别恨:“沈少现在感觉有好一点了吗?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沈长思的呼吸还是有点吃力,胸口那处也不是很舒服,不过他现在算是对这病稍微有点经验了,只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剧痛,像是这种呼吸吃力,胸口发闷什么的,只要时间缓一缓,自个儿就能好。
生怕自己一旦回答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会又被送回医馆,沈长思道:“没了。”
沈长思思及自己方才发病时的种种,头一回主动询问起自己的病情。
“余医生,我这病症,真的检查不出原因么?”难道像方才那样的疼痛,总是要冷不伶仃地给他来个几回?这也未免太遭罪了。
“是。沈少历次住院的检查结果显示,确实一切正常,我看过您的过往病例。除了血压一直有些偏低,体质偏弱,其他身体各项指标均在正常值内。”
沈长思不解,既然他这具身子的体质尚可,为何他自出院到现在,总是时不时地发病?
沈长思沉声问道:“那朕……那这么说的话,我这病,当真治不好了?”
余别恨思考了片刻,给了一个较为客观的答案,“现在还没有到下定论的时候。医学也不是万能的,有它解释不了的疾病,也有不药而治的疾病。既然现在一切检查显示正常,至少说明目前为止身体暂时没有其它的物理病变。在没有办法确定病因之前,您不妨保持平常心。如果有出现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时跟医院联系,配合治疗。也许等哪一天,您身体的体能上去,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运转良好,这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沈长思:“……”
这套类似的说辞他上回复诊时,余医生也说提过。
只是这怪病发时这般凶猛,又检查不出病因。
真能,不药而愈?
…
“叩叩——”
陆远涉敲门进来。
见沈长思靠在沙发上,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比一开始由他跟余医生扶进来时要好上太多。
陆远涉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以前沈少一旦发病,每次都得紧急送往医院,这一次,真是多亏余医生了。
陆远涉的视线询问地看向余别恨:“余医生,沈少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住了吗?”
余别恨:“目前来看,病情既然没有加重,就说明暂时算是稳住了。保险起见,最好再观察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这样啊。”
陆远涉看起来欲言又止,被沈长思给看出来了,他懒声问道:“陆队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您这次捐赠的物品即将开始竞拍了。工作人员让我过来问您现在方不方便回到自己的席位。”
“方便。”
“最好还是先留在休息间再观察一段时间。”
沈长思跟余别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沈长思从沙发站起身,他对陆远涉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现在好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干坐在这休息间有甚意思?兴许接下来又会有沈公子,亦或是他自己感兴趣的竞品呢?
沈公子这病,说不定这命真就哪天说没就没了,自是及时行乐。
用这个朝代所说的话便是,快活就完事儿了。
余别恨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