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当一个商贾人家的大少爷,是不是会比当帝王要自在许多。沈长思扶老爷子进了屋。
从来只有其他人搀扶他的沈长思,这回可以称得上是“纡尊降贵”。总归是要给人当孙子,搀扶一下也无碍。沈长思自个儿都挺意外,自己竟然还怎么快就适应了为人孙儿这件事。
扶沈老爷子坐下后,沈长思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他瞧见沙发上有一个软垫,随手拿了一个。
沈如筠以为孙子这软垫是为自己拿的,还往沙发前头挪了挪,好方便身子把软垫搁他身后,却是眼睁睁地瞧着长思把这软垫给垫自己腰后了。
沈如筠:“……”
管家:“……”
沈长思心思敏锐,一下便瞧出了沈如筠同管家两人神色有异,他神色如常地问道:“爷爷您最近腰也不好么?”
在沈长思的记忆当中,这位沈老爷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差。
沈如筠:“……”
沈如筠心情怪复杂地瞥了眼沈长思的后腰,“爷爷腰没问题。倒是你,你腰怎么了?”
年纪轻轻的,别是腰有什么问题。
这具身子的腰没怎么,有怎么的是沈长思。
早年,沈长思最初被俘金凉的那段时日,长思曾被逼着同金凉贵族比赛赛马,他好强,哪怕当时他才经过数月长途跋涉,抱恙染疾,他还是接受了对方提出的赛马的邀请,强撑着比完了全程,得了个第四的名头。
未进前三甲,也不是吊尾的成绩。让既没有大出风头,遭人忌惮,亦非不堪到遭人耻笑,平庸到叫人留不下半分印象。
金凉王疑心沈长思是不是在藏拙,之后又邀他参加了几回。沈长思发挥并不稳定,有成绩中游的,也有末游的,总归确是不出挑。后来约莫是金凉王自个儿也觉得没甚意思,这才没有隔三差五地遣人邀他去赛马。
只是沈长思当时本来就抱恙在身,那样一同折腾下来,他的腰就落了病根,不能久坐,久坐便会腰疼。那时伺候他的贴身太监陈祥便总是会拿一个软垫,给他垫在身后,好让他能舒服一些。
时日长了,沈长思也就习惯只要落座,就垫个软垫的习惯了。
他方才见着沙发上有个软垫,全然是习惯性使然,顺手就给拿过来垫在身后了。
沈长思自然不能对沈老爷子如实相告,他随口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坐车久了,有点累。”
沈如筠当即关心道:“累了?那你就别陪我在这儿坐着了,先回你自己的屋里休息吧。”
沈长思不想回房,不想又将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可要他这般时时刻刻在人前扮演沈公子,不得松懈,也着实也是件累人的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比起时时刻刻要装成另一个人,到底是做自己自在些。
沈长思长思站起身,“您也好好休息。”
“嗯。去吧。”
这回,沈长思没再把蛋糕给忘了,他端着蛋糕一起出了客厅。
他一口还没尝过呢,可不能忘了。
沈长思的房间不在主楼。
他有一次发病忽然昏倒,整个人从楼梯滚落。幸好当时的他已经快要走下楼梯,只是磕破了点皮,加上轻微的脑震荡,这才没有出什么严重的事情。
那次之后,老爷子就在主楼边上,另外命人赶工期,给沈长思建了间平房。这也是为什么这件平房无论是外墙颜色,还是风格都跟主楼不大一样的缘故。
沈长思凭借记忆,走到位于主楼左边的蓝色平房,他左手端着蛋糕,右手尝试着,将手指放在门锁上。
“滴——”门锁解开。
余光瞥见身后就跟两大门神似的两名保镖,沈长思转过身,对两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以前沈长思也很少会让人跟进自己屋子的,除非他那段时间病情很不稳定。
房间里有警报器,只要是沈长思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第一时间通过警报器呼叫他们。
陈邦跟杨鹏两人也就没有跟进去。
沈长思推门而入。即便预料到这门定然会打开,当门当真无需钥匙,只需靠手指在门锁上轻轻碰触,便可开自动开锁时,还是感到十分新奇。沈长思的左手在门锁上摸了摸,不得说,这个朝代的机括着实巧得天工。
沈长思进了门。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沈长思赤着脚,走入房内。
这是一间被打通的平房,除了洗手间,全部的房间被打通成了一个偌大的睡寝。单看大小,这睡寝较他的寝宫都还要大。
柔软的皮质床铺,布艺沙发,房间里所有有棱角的家具,于棱角和沿边,都包裹了一圈浅色的长条状的物件。沈长思走到茶几前,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弯腰摸了摸那一圈长条状的东西,果然,是软的。
这个朝代,果真是方方面面都充满了巧思。
防撞条……
属于沈公子的记忆告诉他,这小玩意儿称之为防撞条。
无论是平房的设计还是房间里贴满防撞条的家具,无一不体现出沈老爷子对于这位长孙的珍爱跟重视。
沈长思最喜欢,莫过于这间屋子装了大面积的玻璃窗。
屋内很是敞亮。这睡寝,可谓是甚得他的欢心。
满意地打量过房间的布局,沈长思端了茶几上的蛋糕,来到窗边。
沈长思拿了个软垫,倚着飘窗上而坐,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