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出的结果也很简单:脑震荡,未免出事要多住院观察一下。
棉纺厂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午饭时间还没过去,家家户户都知道杨玉把凌初夏的头给打坏了。
但这事儿到底没有闹出什么大伤情,因此杨玉下午就被凌大军给领回去了。
她怒气未消,一路走一路咒骂凌初夏:“那贱东西可不是好人,头晕头疼?脑子打坏了?放屁!我挨都没挨到她的头!”
凌大军一直沉默不语,杨玉气不过,伸手掐了凌大军一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凌大军低着头说:“我就是在想,换孩子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做错了?我想我们小曼了。”
杨玉愣了一下,也有了一丝动容:“小曼去过好日子了,是好事。要不然……咱们把凌初夏扔回那边吧。我们家这个情况,本来也养不起那样的祖宗,何况她又是个黑心肠,回头别坑了咱们全家!”
第7章 我有条件
凌大军有点犹豫:“这事儿能行吗?我是想着,要不然咱们还是让小曼换回来……到底是自家养大的孩子,跟我们亲。”
凌小曼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凌大军永远记得第一次抱着孩子的那种激动心情。
现在虽然查出来不是亲生的,但在凌大军心里,那个才是他真正的大女儿。
“你傻啊?小曼去过好日子了,咱们怎么能让她回来?那孩子临走前可是答应过我了,只要考上大学,以后可是会孝敬我的!那边那么有钱,咱小曼吃肉,我也能跟着喝口热汤不是?”一提到凌小曼,杨玉满脸骄傲,“小曼可不像那个黑心肠,才来咱们家几天啊,就闹得鸡犬不宁,冤枉小双偷东西不算,还把我整进派出所了!我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从没丢过这样的人!总之,她不能留在这个家里!”
“凌浩然那边能收留凌初夏吗?”
“管他收不收,总之咱们家不收!我算是看出来了,凌初夏就是个祸害!怨不得人家凌老板财大气粗,却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多养,肯定是这么多年,被凌初夏害得不浅!”杨玉咬牙切齿道:“走,咱们回家就把凌初夏的东西收拾好,出院就给她送到那边去!”
俩人回到家属楼下,不少邻居看到他们回来,就立刻窃窃私语几句,然后表情复杂地冲着杨玉指指点点。
杨玉气得破口大骂:“手指头没处指了是不是?再往老niang脸上指,全都给你扳断了去!”
一个厉害的老婆婆阴阳怪气道:“到底是进过局子的人,这说话就是不一样。我看哪,咱们以后可得当心一点儿了,这种人今天能把孩子打进医院,明儿就能拿刀子砍人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杨玉怒极,冲过去就要动手。
还好凌大军一把将人牢牢拖住,强行拽回了家里。
“凌大军!你还敢拦着我?你也想死了是不是?”杨玉撒泼打滚,差点把凌大军的脸给抓破。
凌大军也不躲,只闷闷道:“再闹出事,万一丢了工作怎么办?”
这话一出,杨玉顿时语塞。
是啊,没什么比工作更重要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杨玉发泄似的冲进小隔间里,把凌初夏的东西从床底下翻出来,直接给扔到客厅来了。
凌初夏在医院住了两天,到第三天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加上床位紧张,医生就让她出院了。
因为上辈子经常住院的关系,凌初夏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地方,要不是这次迫于无奈,她也不会强迫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凌奶奶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她,现在可以出院了,老人家也显得很高兴,直说回去了要包包子给凌初夏尝尝。
凌初夏笑着点点头,却没说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回去,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了,更别提吃什么包子了。
祖孙俩慢悠悠地走回棉纺一厂,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所以她们刚走到家属区就收获了无数关注。
到了家属楼下,刘阿姨热情打招呼:“初夏回来啦?伤好了吗?”
“刘阿姨好,医生说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复查一次。”凌初夏皮肤白,这会儿细声细气地说话,倒真有点虚弱的意思。
凌奶奶拎着一袋行李打开家门:“大军,我们回来啦。”
下一秒,杨玉就出现在了门口,她把凌初夏当初带过来的几个大包朝门外的走廊上一扔,然后笑眯眯道:“凌初夏,我跟大军商量过了,咱们这儿庙太小,供不起你,为了你好,你还是回凌浩然那边去吧。”
凌奶奶惊呆了:“你瞎说什么呢?初夏是咱们凌家的孩子,哪有去别人家过的道理?”
杨玉也不搭理凌奶奶,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凌初夏。
凌初夏笑着看向杨玉:“为了我好?要我回凌浩然那边?”
“对啊,凌老板可是万元户,在那边顿顿吃肉,不比待在这里强?”
“你们跟那边说过了吗?那边同意我过去了?”
杨玉愣了一下,倒是凌大军在一旁说:“我们给凌老板打了电话,凌老板不愿意收留你。”
凌初夏冷笑一声:“我是你跟杨玉的亲骨肉,人家当然不会收留我。”
凌大军脸一红,也不说话了。
这一会儿功夫,上下几层楼的邻居都跑下来看热闹了,反正周末不上班,大家正无聊呢。
刘阿姨说:“自己的孩子都不养,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杨玉涨红了面皮,她狡辩道:“这是我们家的事儿,外头人别掺乎!”
刘阿姨的儿媳妇也不是简单角色,见有人骂自己婆婆,立刻上前帮着吵起架来。
趁她们吵架,凌初夏不声不响地把扔在地上的几袋行李拽过来,蹲在地上挨个挨个地检查起来。
等翻到那件藏了压岁钱的冬装时,凌初夏伸手一摸,立刻在心里冷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