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了正衣襟，嗓音冷漠不起波澜。
“走吧，身为太子，这个时候应该陪伴在父皇身边才是。”
冯盎敛眸，跟着太子出了书房。
皇上昏昏沉沉，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等来的不是四王和皇族几位宗亲老王爷，内阁大臣，而是太子。
“父皇。”
太子开口，他的父皇真是老了。
这几个月吃的丹药已经彻底发挥作用了。
皇上抬头，一看到太子，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儿，砰的一声，就断了。
太子出现在御书房？说明什么？说明冯盎是太子的人，说明太子已经嗅到了危机。
“太子，你怎么来了。”
虽然脑子浑浑噩噩，但他还在拼命的迫使自己清醒。
太子淡漠一笑。
“听说父皇身体欠佳，儿臣特意过来看看？”
皇上眯眼，表情越发阴沉。
“太子妃遇刺小产，可有去请太医了。”
“请了，并无大碍。”
皇上闭了闭眼，冷笑。
“是并无大碍，还是根本没事？”
太子听得出来皇上话里有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看来他猜得没错，皇上知道了什么。
“父皇，儿臣身为父皇的嫡长子，又是太子储君，父皇的事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
“倒是父皇，似乎没把儿臣记挂在心上，找老四和几位皇族宗亲老王爷，内阁大臣进宫，却偏偏没有召儿臣，儿臣过来问问，父皇是为了什么？”
“放肆。”
皇上剧烈地喘息，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着。
巨大的杀气和怒火排山倒海般疯狂袭来，那种无力，失控，想要弑杀，暴虐的怒火已经充斥了整个胸腔。
以至于他必须死死地攥紧椅子的扶手，才不至于昏厥过去。
太子平静的站在对面。
“父皇，我要是你，这会儿就静下心来，写了继位诏书，安安心心做个闲散的太上皇。”
“呵！太子，你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皇上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染了冰渣一般森冷的寒气和杀气。
“朕还没死，朕还坐在九五至尊的皇位上，你竟然想篡权夺位？”
“原来想要篡权夺位的不是逸王，而是你？”
“父皇。”
太子敛眸，慢条斯理地拂了拂绣金边的袍袖。
“本宫是太子，是接替父皇的下一任储君，本宫从没想过篡权夺位？”
“哈！哈哈哈，没想过，许是从前没想过，但这几个月来，恐怕你日日想，夜夜想吧，要不然，也不会收买了朕身边的冯盎。”
这句话终于还是被说出口了。
这意味着什么，父子二人心知肚明。
“朕为了能让你这个长嫡子登上帝位，折了逸王的羽翼，削了老四的权利，放任老三游戏人间，没想到，到最后，却养出了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
“不但是没心没肺，还是个没有种的狼崽子，如此，你竟还敢肖想帝位，肖想朕的江山？”
太子手指紧紧攥着，因为那句没有种，激起了他极度的暴怒和冷鸷。
“父皇，儿臣筹谋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江山还是帝位，儿臣坐定了。”
砰！
皇上一把挥掉桌案上的茶盏，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之声。
门外，国师青林走了进来。
皇上一看到青林，狠狠的咬牙，开口时声音却虚弱无力。
“国师，把太子给朕拿下，立刻拿下！朕要剥了他的太子之位。”
青林沉稳恭敬的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御书房里的异样一般。
皇上看着青林的神情，身体俱震，不敢置信的手指颤抖。
“你，你也是他的人？”
青林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