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成狠狠踢了一下马肚子,拼命向前。却终究在是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掉入深渊。她拿着剑狠狠插入石壁,一手及时拉住了魏安荣。
她肩头被刚刚的飞刀划出了一道口子,此时正往外冒着血。她咬了咬牙,用尽了全力,别放手!
魏安荣脸色已经惨白,孟秋成手中的那把剑,沿着石壁一直下滑,很显然这剑能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魏安荣心下一横,将孟秋成的手慢慢掰开。
孟秋成眼中震惊,公主,你做什么?
这样下去,谁都活不成。与其一起死,不如你活着,替我报仇。魏安荣的话说的不容质疑,她将孟秋成最后的一点力道松开,目光盯着孟秋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孟秋成,来世,来世我定会先遇到你!
公主!孟秋成慌张大喊,只得眼睁睁看着魏安荣从自己面前下坠。
孟秋成知道魏安荣的心思,她也一直躲着逼着,不然牵扯上。但看着魏安荣这般掉下深渊,她心中的愧疚感也越发的沉重。
此时,对不起三个字,显得毫无作用。
正当孟秋成难过之际,忽的一道劲风从她脸颊扫过,长鞭将下坠的魏安荣卷起,一道黑色身影猛然从她身旁跳下。
孟秋成来不及看清楚那道黑影是谁,但看这人的举动,只希望他能够救下公主。
魏安荣急速下坠的身躯,穿破云层。直到腰间被鞭子卷入,下坠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一个黑影划过眼前,将她拦腰抱起。长鞭抽离身体,又卷入了石壁旁伸出的树干。这人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在石壁上越过几处,就落入了一处山洞。
魏安荣惊魂未定,趴在地上,目光从山洞往下看去,深不见底。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就这样掉了下去,还能不能保住一个全尸。
来人盯着魏安荣看了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大周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周皇竟沦落到要靠自己的亲妹妹联姻求助了。
魏安荣此时方才看清了眼前人,一身黑袍,面上带着一张银质面具,透过面具只能看到那一双冰冷的眸子,不讥讽的唇瓣,看不清全貌。
你也是来刺杀本宫的?魏安荣警惕的看着他。
来人蹲在魏安荣面前,一手捏着魏安荣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大周的公主的确生的美貌。只可惜,这副好皮囊,还入不了小王的眼!
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令牌,立在魏安荣眼前。
魏安荣看了令牌上的字,似乎并不意外,原来你就是西梁王唯一的儿子,赤绕榕溢!
赤绕榕溢淡淡一笑,眼睛眯起道,周皇此前已经命人送信来西梁,小王是奉命在此等候公主的。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却是这样的情形。魏安荣,第一次,你就欠了小王一条命了。
魏安荣甩开赤绕榕溢的手,眉心紧锁,面色不悦,这也是第一次除了皇上和母妃有人直呼她的名讳,即便这人是西梁的小王子,将来会是西梁的王。可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让她极不舒服。
她站起身,冷声道,哼,西梁人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
赤绕榕溢走上前,低头看着魏安荣,一手却将她搂入怀中,身子紧紧与自己贴合一起。客人?你么?呵,呵呵,你算哪门子的客人,你不过就是周皇求助我西梁的一枚棋子。小王可看不上你。素闻大周朝的人有恩必报,今日这恩,小王也不会白给你。
魏安荣一把推开,忽的面容一僵。这一下,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不是赤绕榕溢?你是谁?
我就是赤绕榕溢,从一出生便是了!
你可能,你不可能是他!
怎么?很惊讶么?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我是西梁唯一的继承人,可我从没说过,我是男人!再说我看你身边带着那个官,不也是个女人么?你这般大惊小怪,作甚?
魏安荣脑中一片空白,唇齿之间都在打颤,你,说什么?
我说,护送你的那个官儿,不也是个女人么?赤绕榕溢说完,忽觉十分有意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难道你不知道?也是了,看打扮与样貌,的确是能够骗过很多人。但她骗不了我,因为我与她一样。
嘶,看你这么失落的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人家吧?
魏安荣心中苦涩,可她却也是明白了。
你是故意让本宫知道你的身份的?难道你就不怕本宫说出去?
怕,所以,小王会一直盯着你,只要你敢泄露半个字,小王定会让大周付出必要的代价。小王说到做到。不过小王相信,一个为了自己的国家宁肯舍弃自己终身幸福的公主,绝不会让小王失望的。
这就是你要与大周联姻的目的?
是!赤绕榕溢毫无掩饰道,小王需要一个王妃,且这个人决不能是西梁的女人。
魏安荣也冷笑道,西梁人都知道,西梁王只有一个儿子,若是这个儿子是个女儿身的话,西梁王族一定会趁机夺权。小王子早就已经打听过了,今日就是来试探本宫的。你借着救本宫一命的由头,想让本宫帮你!
现在看来,我们算是志同道合了。赤绕榕溢说完,走到一处角落,席地而坐。
魏安荣却是心中着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去?
石壁上面没有可以支撑的树干,没有人来救我们,别想上去。等着吧!
赤绕榕溢不再说话,如一尊冰雕,闭上双眸,也不看魏安荣。
夜幕很快降临,山顶有孤狼低吼的声音。魏安荣缩成一团,害怕的不敢闭眼。倒是一旁的赤绕榕溢,和她面上的那一张面具一样,冷若冰霜。
魏安荣的脑中一直想着她说的那句话:护送你的那个官儿,不也是个女人。
难道这就是孟秋成的秘密吗?这就是她一直回避的原因吗?若是女子,为何她对锦汐生了不该有的情。她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荒谬。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也生了那样的情。
她抱紧双臂,狠狠捏了捏,这么大的事情,孟秋成一直隐瞒,便是欺君。该不该揭发,该不该与皇上说。可多番挣扎之后,那颗心仍旧犹豫不决。她不想孟秋成死。
魏安荣想的出神,赤绕榕溢却忽而睁开眼,手中的长鞭直甩到洞口的石壁上。啪的一声,一条通体金绿色的竹叶青,吐着蛇信,在离魏安荣不过两米之距的地方被抽成两半。蛇身扭动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要不是她这一鞭子抽的及时,这蛇靠近魏安荣,咬下一口,就立刻没命了。
魏安荣心有余悸,本能的又往后缩了缩。最后索性坐到了赤绕榕溢身边,方才觉得踏实些。
她虽不喜欢眼前这人,但为了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她不得不忍受着与一个心底厌恶的人同在一个山洞里。
经过这一遭,魏安荣更不敢睡了。
等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喊着,小王子!您在哪儿?
公主!你在哪儿?
魏安荣揉了揉眼睛,听见众多声音之中,那个最熟悉的便是孟秋成。她顾不上其他,急切的回了一句,本宫在下面的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