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便让刀疤男将这个酒鬼放到他们那桌的空椅上。
“我管他吃管他喝,现在还要管他住了?”老板娘在一旁甩着抹布,不怎么高兴地撇嘴,“别让他弄脏我的地板,他在我这儿吐了不止一回呢!”
坎蒂丝翻出一枚银币递给她,老板娘才不情不愿地扭头回到柜台后。
艾伯瞥见,欣慰感油然而生。
看看,这就是成长。
孩子都无师自通地学会贿赂了!
坎蒂丝掰正男人的脑袋,试图与他对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的眼睫似乎动了动,在一团乱毛下也看不清他究竟睁没睁眼。
一旁的刀疤男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这些外面来的医生都这么好心?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可能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坎蒂丝侧头瞥他一眼,淡淡吐出三个字:“找线索。”
刀疤男的眼神瞬间变了,连擦拭杯子的老板娘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善地看向他们。
“我说什么估计你们也不信。”坎蒂丝没多做解释,对刀疤男点点头,“你可以直接去问你们的村长。我就在这里,暂时不会走。”
刀疤男没跟她废话,转身就出了旅店。
老板娘也从柜台后走出来,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小姑娘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坎蒂丝抬眼与她对视半晌,才开口道:“我的导师交给我的任务是寻找一本古书。我想,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不同的。”
老板娘发出一声九拐十八弯的“哦——”,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抽出一张椅子坐下。
修长的双腿交叠,指了指昏睡不醒的男人:“那我也劝你一句,别在他身上费工夫了。”
“我怀疑他是个无意间发现地道的冒险者,但因为地震而被困在下面太久,被毒气熏坏了这里。”她点点自己的头,随即摊手道,“说话都说不明白,只会口齿不清地啊啊叫。”
坎蒂丝疑惑地看看男人,又看向老板娘:“毒气?”
老板娘:“你们也见到村长了吧?他也是因为小艾玛突然生病,神智才恢复了些。那群跟着一起下地道的人,回来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艾伯神奇地跟上了他们的思路,也搬了张椅子坐下:“怎么就奇奇怪怪了?”
“嗯……具体表现都不太一样。有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家人大打出手。有的会变得十分胆小多疑,缩在房间不肯出来也不让别人碰。”老板娘用手背支起下巴,眼角扫到那个人事不知的男人身上。
“还有的就像这人一样,口齿不清还行为诡异。”她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不过只要不再进入地道就没事了,那些人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他不一样。”
老板娘的语气里难免有些怨念:“他就是个真正的疯子!那天我为了让他镇定下来,给他喂了点白兰地。这下可好,每天都往我这儿跑,不给酒就不走!”
艾伯赶忙安抚道:“那看来是真的伤到了脑子。”
老板娘:“就是啊!”
他们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坎蒂丝已经开始尝试给男人喂羊奶解酒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有意还是真的无力配合,一大碗羊奶基本都喂了他的胡子。
正当坎蒂丝无语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刀疤男一脸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你们果然就是冲着那个墓来的!”
他似是想上前抓坎蒂丝的衣领,被艾伯用木杖隔开,才退后了两步,指着两人大声唾骂:“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诅咒,是恶魔的巢穴!我的弟弟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呢!”
他双眼充血看向坎蒂丝身后的男人,激动地又要上前:“都是他!他是恶魔的使者!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艾伯眼见着一根木杖根本拦不住他,赶忙伸出右手拦住他的腰。老板娘也急忙上前,帮忙制住另一边。
“我说吧,这些人回来后就都不太正常了!”
老板娘的鼻子被刀疤男的手肘怼了一下,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扯着男人的头发正式加入战局:“你他【哔——】的狗【哔——】养的【哔——哔——】!你再犯病老娘就把你扔到【哔——】池里好好洗洗脑子!”
一连串的屏蔽词并没有阻止刀疤男的疯狂,凸出的双眼似乎只看得见一个人,双手乱挥着抓向那人的脖子。
坎蒂丝原本已经退到侧面,见势不妙,赶紧上前阻拦。
混乱间,不知被谁推得一个踉跄,猛地向后倒去。
刚巧不巧,整个坐到那人的大腿上,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往后靠。
大概是她的力道太大,挤压到身后男人的胃部,后者的嘴直接表演了一场天女散花,粘粘腐臭的呕吐物喷洒而出。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下一秒,老板娘高分贝的女高音几乎穿透房顶。
坎蒂丝感觉到颈侧搭着个毛茸茸的脑袋,还有不明液体不断滴落到手上。
她伴随着鼻间那股刺鼻的酸味,缓缓闭上眼……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艹。
悲哀的是,现实容不得她进入贤者模式。
另一边,刀疤男已经被暴走的老板娘按在地上揍了,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艾伯也被刚刚那波生化武器波及,正骂骂咧咧地甩着弄脏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