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从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林青禾一起睡的, 通常在她醒来的时候, 林青禾都会亲亲闺女的脸蛋子,喊一声“宝贝”。
安安像是听懂了姥姥话里的妈妈,等了等,却没等到身旁有人叫她。她的小脑袋往林青禾的方向小幅度地转, 然后在方秀珍的惊呼声中,她翻身了!
“啊呀呀,不愧是咱家宝儿,别人家的孩子三个月翻身都算早了。宝儿三个月不到就会翻身了, 真棒!”
安安没看到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回笼尝到嘴里熟悉的味道时,她哇哇大哭。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她不肯再吸奶嘴,哭得直抽抽。嘴里咿呀咿呀地叫着。方秀珍看明白了,这是要找妈了,也知道平时喝奶的不是这玩意了。
看着外孙女嗷嗷哭,把小脸都哭红哭皱的方秀珍心疼极了。她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地哄,这会连看金鱼都不管用了。没办法她穿上闺女在家常穿的衣裳,又把闺女的枕头连着安安一起抱着。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让她安静下来。
方秀珍顺势把奶嘴塞进她嘴里,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因此,中午回来的林青禾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闺女最热情地欢迎。安安一瞅着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林青禾抱。等林青禾抱住了,她趴在青禾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小脑袋就开始向前顶。
“宝贝,你想不想妈妈。妈妈这一上午想死你了,妈妈都想带着你去上班。”
刚做完饭准备端进来的方秀珍正好听到这句。
“要不说是亲母女呢,平时不显。这一睁眼发现你不在都把咱家宝儿急得学会翻身了,要不是我穿上你的衣服,这孩子奶都不肯吃。”
林青禾蔫头耷脑地看着闺女心里酸酸的,“妈妈也不想和你分开,可妈妈得上班呀。来,宝贝给妈妈表演个翻身。”
安安趴在她怀里没动静,只一个劲地往顶。
她解开衣服开始给闺女喂奶。
安安大口地吸着,小脸上都沾不到不少汁水。
等她吃饱喝足就开始眼皮子一睁一闭了,这是要睡觉了。林青禾熟练地摇动手臂,哄她睡觉。
“你吃饭吧,我来哄。一会还得去上班,该晚了。”方秀珍给闺女盛好米饭,拿了筷子。
“妈,快睡着了,我哄吧。”
“你娘俩可真是的,平时也没见着你们这个黏糊劲!”方秀珍笑了声,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问了句,“你这第一天上班领导说没说什么?还习惯吗?”
方秀珍不问林青禾都给忘了呢!
她换上一副兴奋的样子,拖着安安屁股的那只手,指向自己的斜挎包。
“妈,你从我包里把奖状和奖章拿出来。我得奖啦!”
方秀珍听了也挺乐呵,闺女都快小半年在家躺着了,得了啥玩意奖啊?
印入眼帘的就是“1976年唐县救灾先进个人”,看到唐县她的眼眶就红了。虽然她来京城的时候闺女身上的皮外伤基本都结痂了,可看着她那样子她还是心疼地要命。哪个当妈的,能对女儿受那么重伤害无动于衷?况且还差点就流产了。
方秀珍低下头,调整近一分钟,才抬头道,“咱家现在是有两个英雄了,光荣。我闺女,就是棒!”
看着禾儿满脸高兴自豪的样子,方秀珍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她怕她不说下次还有这种情况。
“但是你也得悠着点,你不是军人,你就一弱女子。做什么事之前要想想家里人。救人是好事,但你不能太无私了,不能凭着一股劲就不管不顾了。”
林青禾自己也当了妈,她懂,她妈替她高兴,又替她放心的这种别扭心理。
“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安安睡着了,我把她放摇篮里头去。”
“你坐着别动,我把摇篮推来。”
……
转眼就五月下旬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调整林青禾已经迅速进入到从前那种工作状态里了。
办公室的同事轮流挨着出差,许是考虑到她要喂奶的关系,她一直是留守大后方的那一个。
但即使是留守,她对工作也没有稀里糊涂的对待,反而更加严谨更加利落地完成每一篇主任交代下来的稿子。
她去不了远的地方,她就在京都军区里。
上到团长,下到驻地门口执勤的小士兵。只要她觉得能够挖掘的,有故事的,她通通都采访到了。
尤其是那些小战士们。
“同志,你想家吗?端午就要如约而至,如果给你们机会,你们想要对家乡的父母妻子说些什么?”
大清早的,她就跑到了某个团的训练场上,趁着人家出完早操休息的间隙马不停蹄地就开始采访。
林青禾用她最擅长的感性走心地问话方式,希望能仔细聆听到他们心底最真挚的想法。
她一个都当了妈的已婚妇女没感觉到害羞。可她忘了自己才十九岁,出落得跟一朵蔷薇花儿似的。休息的战士们没有谁大声起哄抢答,相反都害臊地垂下了头。
……
泉水大队。
林建国家。
自从知道闺女生了后林建国就一直很想上京里去看看闺女和外孙女。无奈春种已经开始了,他也不好请假。
好在今儿他收到了孩子妈寄回来的信还有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闺女,林建国老泪纵横。
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间那个在他每天下工回来就端水递毛巾撒娇要他抱的闺女就长大了。不仅结婚了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也当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