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天暮沉时分,在夕光下的交缠过分激烈,弄得郁离吃不住,她太虚弱,仅仅几次交合,就沾上了病气。
或多或少的有些烧。
她脸上带着病中的潮红,整个人虚柔地窝在床上,看着面前这个正给自己冲药的Omega。
“阿池…水加多一点。”她靠在床上,眼尾噙着红,下颌的肌肤却依旧瓷白,模样又可怜又媚软。
甚至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妖异美感。
“好。”池照影轻轻应声,她搅了搅玻璃杯里的冲剂,没去问郁离为什么——
大抵是不喜欢药物的味道吧。
但这冲剂并不苦,小时候池望云甚至还发生过当糖果来干吃的糗事。
池照影多接了一些温水,融进冲剂汤药里,直到深褐色的液体颜色浅了几分,隔着杯壁,她估摸着冲剂的温度,又搅了搅,散去些烫气后,她递给郁离。
“大小姐,喝药。”
“喝完药之后睡一觉,盖好被子,不能贪凉,出了汗也没关系。”她一边掖着被角,一边低声嘱咐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少女。
“下午要是还没好些,得去看医生,知道吗?”
床上的女孩抬眸看向她,一双桃花眼水光粼粼的,好似比平日更妩媚含情。
听见她说去看医生的安排,这会儿也不再赖了,只柔顺点头,又乖又软的样子。
不喜欢喝药,也不喜欢看医生,小孩一样。
池照影没意识到,她此时目光有些过分温柔,眼睛里的宠溺都要化作水溢出来了。
“阿池,快去吧,迟了王叔可要骂人了。”郁离弯了弯眼,却又觉得不自在,她稍稍别过目光,说。
多看一会儿……她怕自己会溺死在池照影的温柔里。
也就舍不得放池照影去拍摄场地了。
等到池照影看她把药喝完,推门离开,郁离慢慢沉进被窝里。
床褥和被子软绵绵地塌陷,像是一丛软云拥着她,她的心……也随着这片云,轻飘飘地飘远了。
纵然之前一直想着自己可以抽身而出,阿池离开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了好几年,等着池照影给她最后通牒。
她想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接受失去池照影的事实。
但刚刚那一刻,她恍然发觉,自己并没有那样自律,池照影只是简简单单一道温柔的目光,她就彻底沦陷。
卸下所有铠甲,也忘却了所有退路,满心满眼地只能看见池照影。
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明明自己正处于悬崖边上,好似脚下一滑,就能跌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可她却忽然放松下来,躺在柔软的、盈满池照影气息的床上,一分一毫缓慢沉落。
她眼尾轻轻弯起来,总是装满郁色的双眼,此时有笑意浮现。
极少见的满足笑意。
郁离扯过被子,忆起方才池照影的温柔,笑意攀上嘴角,愈发扩大,在无人的房间,露出个格外清晰的笑。
她不免会想,人是不是都会这样,一边清醒,一边放纵。
一边告诫自己不要贪心,一边却忍不住奢想许多。
阿池刚刚那般温柔,她是不是可以存下一丝念想——
这个她追了好几年的人,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也有留下来、不会离开的可能。
是不是也会……不舍得?
只是浅浅设想一通,脸上的笑就再止不住。心房软塌塌的,似乎就要冲破那一层屏障,以无比雀跃的姿态,告知自己它的欢喜。
只要池照影随便施舍她一些温柔,她就忘了这几年来的虚以委蛇,冷漠相待;也忘了她二十岁生日上,没有得到过池照影的半句祝福;还有那句每每深夜回想起来,都剖心彻骨的录音。
那么多的委屈与郁结,轻而易举就被打败。
你看……她想要的从来就不多,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温柔,一点点示好。
她就会很开心,很满足。
就会有无限勇气,让她迈开步子,撕开荆棘,朝池照影跑去。
…
等到走出房门那一刻,池照影才后知后觉。
她明明想着要离大小姐更远一些的。
可大小姐突如其来的病症让她慌了神,加上在大小姐助力下,她精准地找到了表演状态,所有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一时间就有些放纵忘形。
她全身心地浸入角色里,腰肩挺直,端着举世无双的风骨。
望向正慢慢划开的天边曦幕。
一切等大小姐病好了再说吧,再者说……她每天需要在剧组里那么久,与大小姐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
继续掩藏、继续疏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
郁离睡了一觉起来,原来作祟的低烧竟是痊愈了。
以往她根本不敢奢望能好得这么快。可能是清晨的池照影太温柔,又或许是想着池照影就在身边,想着晚上就能再见到她,身体就高兴得痊愈。
郁离撑着床面坐起身来,不自觉地抿出一抹浅笑。
许是睡姿有些放任了,头发睡得有些乱,她伸手顺了顺,而后拨至耳后。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她有些饿了。
拉开酒店的服务菜单,她随便点了些食物,指尖停在甜品一栏,她抿了抿唇。
莫名感觉有些馋。
因为肠胃的关系,她极少吃甜品。但阿池极喜欢吃,全糖的、香香软软的那些甜食都让她无比喜欢。
这郁离是知道的。
以至于她看见栏目上各色甜品的照片,就忍不住想到了池照影。
她对甜食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准确来说,她在吃食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很喜欢或很讨厌的区分。
毕竟,就算再喜欢,也要视身体情况而定。
她点了一盒小布丁,备注了无糖后推给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