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坐在议事厅的右下方,他来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坐了两人了。靖南和靖东的镇抚使。不多时靖西镇抚使姜成也到了,和沈浩打了招呼,坐在了沈浩不远的位置,场合关系并没有多说话。最后来的也是一个熟面孔。
在座几人都打招呼,称最后进来这人“刘大人”。正是昨天王俭禀报的消息中关于靖北人事的那位刘央。
看样子庞斑是在给各地释放讯息,让刘央借机会提前公开露面了。
沈浩坐得最远,其余四人呈四方坐着,相互间没有靠的太拢也不至于太远,而且虽然没有几句闲聊,可也能看得出他们之间关系都还可以。特别是姜成,和这里每一个人都聊了好几句闲话,而且所有人都对他笑脸回应。
这方面沈浩是佩服的。但此时的他与姜成已经开始有不同的选择了。简单的说,姜成还是以前那个姜成,而沈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沈浩了。站的高度不同,眼睛看到东西和想要的东西也就会变得不一样。
快到午时的时候庞斑才一脸铁青的从议事厅外快步走进来。这脸色看得出应该是在皇帝面前吃了挂落。
“一村子被邪祟屠尽,老少加一起拢共一百零七口,无一幸免,这些人九成都是皇室远亲,他们的脑袋被剁下来挂在村中间两棵大树上,树下放的是一套玄清卫的袍服。
张铁云,你那摊子出的事,你准备怎么说?”
张铁云,靖东镇抚使。从之前沈浩进来时就发现这位张镇抚使的脸上充满郁结,连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也是笑得勉强。应该也是知道今日临时告会上他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一村子皇室远亲是在靖东的地界上死的,而玄清卫干的差事就有防卫、诛杀邪祟的本职。这件事不论从哪个方向上看,张铁云都首当其冲。
“属下疏漏,还请大人责罚!”张铁云也干脆,没玩什么绕弯子推卸责任的说辞,直接认了下来。反正要背锅,不如光棍些。
果然,庞斑也没有揪住这件事不放。而且此时此刻也不是问责的时候,就算要问责也得等事情有一个初步的处理结果之后才行。
于是庞斑接着道:“皇室远亲虽然没有享受皇室族地的供养,但也都被安置在宜居之地。如今这些地方也有被屠灭的可能,那天下可还有安稳之所?你们平日里都说自己监察天下,诛邪扶道,可如今邪祟当道,猖獗到了如此地步,你们有何颜面说自己监察天下诛邪扶道?
前段时间就有各地玄清卫和黑旗营上报说邪祟袭击的案子激增,有些大城里都有发生。你们就该警觉,可依旧漏洞百出,结果一杆子捅到陛下面前去了。”
庞斑平时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此时此刻却浑身阴沉得可怕,那气息散发出来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如被一头凶兽龇牙咧嘴的凝视,后背汗毛倒立。
“大人,邪祟飘忽,而且这次应该不是偶然,而是邪门修士故意报复,连同昨夜那座皇室远亲的村子也是如此,最后人头树下留了玄清卫的袍服,这更是在点我们的名字。”姜成此时站了出来,一番话直接把案子扩大化,并且点透,直言这是邪门修士针对玄清卫的报复,是蓄谋而来。换言之,这种情况下的确难以防备。当然,说得都是事实,但也的确帮跪伏在地的张铁云开脱了不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