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童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是兄弟你爽快,不像这帮没心眼的,趁早给我滚蛋!
杨新程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布满血丝,往门外的方向甩了甩手。说完,杨新程也抓起酒杯灌了下去。
哎,不对,你这酒有问题啊。
杨新程眼神迷离地瞅了瞅童哲,又偏过头看了看童哲手边的酒瓶。
童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这傻逼喝成这样居然还能保持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刚想把酒瓶藏到桌子底下,被杨新程一手按住,把酒瓶接了过来,跟自己的酒瓶并排摆在一起。
原来,童哲刚才趁大家忽略自己的时候捡起一个空瓶装满了雪碧,还偷偷藏在自己座位底下,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一杯都没喝完就被杨新程发现了。
本以为杨新程会怀疑为什么自己的酒会冒泡,童哲这时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杨新程盯着两只酒瓶发呆。
你看,咱俩的酒不一样。
杨新程眯着一只眼,使劲往酒瓶口里望。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酒么。
你的是洋河大曲,我的是蓝色经典。杨新程说完,把童哲的酒瓶挪到桌子的另一边。咱兄弟要喝就喝一样的!
妈的吓我一跳。高估了你。
童哲想着,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好好好,看在你今天寿星的份上,咱俩就喝一样。
可是童哲这下又犯难了。自己天生的酒精过敏体质,偶尔喝喝啤酒还行,白酒从来没有碰过。记得几年前酒宴上喝醉过一次,之后一个星期浑身遍布红疹子,痒痛难忍,而且一直发烧。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酒。
不过好在童哲有两手准备。前几天去爷爷家吃饭,在爷爷的药房里找到了几味对解酒有奇效的中药。刚才在路上买了瓶水,把药全部灌了下去。
此时,不知道是药性发作还是怎的,童哲感觉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不过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童哲决定试一把,做就要做到底。
正当童哲准备捏着鼻子喝酒的时候,杨新程却嘤嘤地哭了起来。
哎哎哎,怎么了啊,喝酒怎么还哭了。
童哲推了推杨新程手臂,突然觉得情况不妙。
我被甩了。
杨新程干嚎着,却不见一滴眼泪。
谁啊?
安美心。
就你们日语系学妹?
嗯。
哎,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童哲突然有些心疼。刚才的对话虽然简短,但是却把自己尘封的记忆勾了起来。刚准备趁势安慰一下这位好歹眉清目秀的帅哥,可是又发现杨新程头歪着埋在双臂间,瞅着大厅角落里两个男的出神。
你看那边,两个搞基的。
杨新程突然抬头恨恨地说。
嗯,怎么了?
童哲眯着眼,仔细分辨着角落双人桌的两个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个自己认识。这个人之前当众在男寝室外告白,一时全校皆知。
妈的这种变态都能一个两个成双入对,想想就恶心。怎么不死。
算了不管他们了,咱俩喝酒。
童哲平静地举起酒杯,可是心里却顿时涌起一股恨,差点一杯酒泼在杨新程脸上。
喝!
不一会儿,两个人把一瓶白酒喝得一滴不剩。此时饭店也要打烊了。童哲扛着杨新程出了饭店。
虽说自己喝了解酒药,可是童哲还是感觉晕乎乎的,身上也开始发热发痒。童哲知道自己肯定是再次酒精过敏了。可是好在自己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旁边的杨新程却已经醉得撒起了酒疯,嘴里还不时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哎哎,站好了你这傻逼。
童哲一时没抓稳,杨新程从手上滑了下去,直挺挺地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童哲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童哲,我爱你。
杨新程转过头嘿嘿地傻笑。
爱你MB。
童哲骂了一句。还没等杨新程释放完,一把抓住杨新程的肩膀拖着就往学校宿舍走。
这时天居然开始下雨了。
怎么这么热啊。
杨新程靠在童哲肩膀上,鼻息中全是酒味。
童哲此时对杨新程生出莫名的厌恶。而且喝成这样,估计跟杨新程商量什么他都忘了。童哲仰头看着路灯,灯光里的雨势越来越大,突然灵机一动,决定换个计划。
热就脱了。来,我帮你。
说完,童哲就开始帮杨新程脱衣服。杨新程倒也配合,三下五除二脱完只剩一件无袖背心。杨新程浑身红的就像过了三遍热油的龙虾。冷风吹过,童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抱着杨新程的衣服觉得特别暖和。
童哲把杨新程架在单车后座上,自己靠着墙推着车往前走,头顶上的屋檐刚好帮自己挡住风雨。只是杨新程却没那么幸运,趴在车座上嘿嘿地笑着,雨点密集地打在后背上。童哲时不时还把单车歪过去一点,这样杨新程的淋雨面积就更大了。
好凉快
童哲没理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突然,单车前轮陷了下去,童哲下意识抓紧把手,差点没扶稳。可是杨新程却结结实实地头朝下栽进了前面的水坑里。
卧槽!
童哲赶紧把车扔到一边,像拔萝卜似的把杨新程拔了出来。
杨新程满脸全是泥水,眼镜也不知道去哪了,哇地一声开始朝天干嚎,雨水夹着泪水把脸上的泥冲了下来。
童哲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赶紧把外套给杨新程披上。又用他里面的衬衣把脸抹干净,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好歹回去也能交差。
到了寝室,童哲把半死不活的杨新程交给他室友,随便编了几句话,赶紧溜之大吉。
这天晚上,童哲回到家,躺在床上又惊又怕。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后,童哲感觉浑身酸痛,心跳急速,知道自己肯定是酒精过敏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更严重。这时,童哲感觉脖子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眼前一切还清晰无比,现在居然随着视线的模糊,大脑也不听使唤,像是被丢入了一个扭曲的空间。
夏冉江童哲眼角汩出一行眼泪,失声叫了出来。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童哲醒来,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
醒了?妈妈坐在旁边,看见童哲睁开眼,伸手摸了摸童哲脑门,还好退烧了。现在还难受吗?想吃什么?
童哲转过头看到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已经下午三点了。肚子这时也叫了起来。
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喝那么多酒。昨晚你可把妈吓坏了。
没事,妈,不就喝点酒,睡一觉就好了。
你这叫没事啊,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