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陪林音坐着入宫,也是这几年的头一遭了。
林音仍困倦着,靠在一旁打盹儿。
岚青道:“要不回府罢?我再同父皇告半日假,明日去便是。”
林音瞪他一眼,“夫君能不能别再说话了?”
她刚把这事忘了,他又提!
“呃……”岚青挠挠头,让她回府睡觉咋也成他的不对了。
林音眯了一会儿,睁眼便见岚青聚精会神地瞧着她,还煞有其事地拿着手指在她眉毛上比划来比划去。
林音摸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不,我仔细瞧瞧你的眉毛,你今日倒不是弯的了,这般平的我未练过,你放心,我明日定能为你画好,我想着用毛笔为你画,如何?”
林音无语了许久,艰难地摆摆手道,“不必了。”
入宫后,岚青去御书房寻成安帝,林音则要去拜见孙皇后。自打葛太后迁居别院,宫内便只剩了孙皇后最为尊贵。
她对孙皇后无感,况又与平安有仇。
实在是不想去。
孙皇后现居在安怡宫,原本应是皇后所居的翊坤宫留着供了先孝纯皇后的牌位。
林音先去同孝纯皇后进了香,才被内官领着,往安怡宫走。
至安怡宫口,有老嬷嬷出来,引她入内:“穆王妃,请。”
林音点点头,吸口气,提着常服的衣摆,随之入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赐坐罢……”
孙皇后仍端着那抹假笑,平安正在殿中,皇后身侧竟还坐了一个宫妃模样的人,穿着暗红色的双花吉服。
想来定是最得圣宠的魏贵妃了,这宫内怕是只她一人敢着暗红。
魏贵妃瞧着比孙皇后要年轻几分,姿态慵懒,闻言,抬起眼眸漫不经心地瞧了她一眼。
引她进来的嬷嬷并未说还有贵妃在此,林音笑了笑,道:“臣妾不知贵妃娘娘也在,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罢……”魏贵妃道,“快坐罢,你这模样本宫喜欢,日后得了空,便来福泉宫坐坐。”
“是……”林音坐下,有宫女为她看了茶。
平安哼了一声,“娘娘,皇嫂娇贵得很呢,怕是不能去你的福泉宫坐了,没听说吗,皇嫂今儿个太累了,起不来,皇兄还特派人同父皇告假呢。”
孙皇后立刻道,“平安,不得无礼。平安小孩心性,胡言几句,穆王妃莫当真。”
林音低头饮着茶,“臣妾自是不会当真,只是臣妾身为公主的皇嫂,长嫂如母,还是要管教几句。很多人啊,都是祸从口出,皇后娘娘总还是得拘一下公主的性子。”
“你敢同我母后置喙?”
“我何时同皇后娘娘置喙了?公主这般礼数,确然不符一国嫡公主,只怕不好好管教,日后会丢人呢。”
魏贵妃毫不遮掩地笑起。
孙皇后也是脸色微变,端起茶杯,“本宫的女儿本宫自会好好管教,便不劳王妃操心了。”
“那便好,还请皇后娘娘以后莫再让公主拿刀弄剑的。万一不小心跑到别人笄礼上伤了人就不好了。”
“你!”平安拍桌而起,“我看你是脑子还未好!真以为嫁了我皇兄,便无法无天了?”
“是啊……”林音笑意更深,“我脑子还未好,胡言几句,公主莫当真。”
林音拿着她刚刚的话来堵平安的嘴,孙皇后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她原本便不满这丫头先去同那死人上了香再来同她行礼,特喊了平安来,本就是想治她一治。
却不曾想,这丫头厉害得很,尤其是那张巧嘴。
孙皇后紧紧拧着手中的佛珠,她还说这魏氏今日竟舍得来同她请安,原是瞧好戏来了。
她还未下逐客令,便有内官来宣,说圣上宣穆王妃去御书房一道用晚膳。
“如此……”林音施施然站起,“那臣妾便告退了。”
平安却也跟着起身,“皇嫂既然说皇妹无理,那妹妹便送送皇嫂好了,便当是赔罪了。”
成安帝瞧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摸索着黑棋,不由问了句,“新婚如何?”
“不如何……”
成安帝近些日来总时不时传他用膳,同他说些治国、治军之策,闲暇时便手谈品茗,二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哦?说来父皇听听。”
“她总生气。”
听见儿子这般说,成安帝大笑起来,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父皇未参与你的孩提,你便这般大,成亲娶妻了。倒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