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鸾儿同她和蔚缜夫妇告了别,说过两日再来寻她,便回英国公府了。
叶榛瞧着女儿的小脸,眼眶酸涩,抹起泪来,“可想死母亲了。”
前些日子,夫君突然便说圣上赐了婚,她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皇家深似海,穆王风头正盛,她哪里舍得让姑娘受这般罪,同夫君生了好几日气。
但又想着那穆王品行上乘,相貌尚佳,也算是差强人意,这才缓了过来。
林音紧了紧母亲身上的披风。
蔚缜咳了咳,扯了扯夫人,“大门口呢,有话回家再说。你母亲非要来门口等你,父亲说甚么也拦不住。”
叶榛甩开他,“你少挨我,我尚气着呢。”
“这是清许罢,都长这般大了,真好看。”叶榛拉过宋清许的手,“走,进府。”
蔚缜摸摸鼻子,跟在几个姑娘身后进去了。
蔚林琅刚入府内,便被苏姨娘跟前儿的人唤走了。
叶榛扯着两个姑娘走在最前头,低声问了林音一句,“你这身后的丫头里,母亲瞅着有个眼生的?”
林音瞧了芸娘一眼,“宿州大旱,女儿瞧她可怜,便带着她了。”
“也成,过几日宫里的嬷嬷要来,你院里多个人手也好。”叶榛说起,叹口气,“说起你这婚事,母亲实在是不愿意,恨不得将你父亲打一顿……”
林音回头瞧着可怜兮兮的父亲,道,“母亲,皇命不可违,不论嫁谁人,女儿小心谨慎,同夫君好生过日子便是。”
叶榛这才宽了些心,在正堂坐下,又拉着宋清许问了宋府内的事情。
宋清许性子活泼,一时正堂传出阵阵笑声。
叶榛对宋清许越瞧越喜欢,拉着她的手,“许儿宽心,姨母定会为你好生择门婚事的。你表妹的婚事便未让姨母做主,姨母心中难受得紧,好在还能替你周旋,你便当威远侯府是自个儿家,万万别客气。”
“姨母,我不客气,我不急着……”
林音扯了扯表姐,“那就麻烦母亲了。”
“不麻烦,母亲可得好好想想,你不在府内时,琅儿时常来母亲处同母亲说段子听,母亲喜欢那丫头喜欢得紧,前阵子替她寻了几位郎君,都不得她的意,苏姨娘气得病了好几日。如今许儿也来了,母亲便两个一同看,定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叶榛说着倏地站起,对林音道,“母亲前些日子还备了本才俊的册子,这便去瞧瞧。宫内这几日便会着嬷嬷来,你可莫带着许儿乱跑,得了工夫还是绣绣嫁袍。”
“是……”
林音乖巧的应了声。
蔚缜犹在下头坐着喝茶,林音忙推推他,“父亲还不快跟着。”
蔚缜叹口气,“穆王殿下父亲瞅着不错,你这婚事,若你不愿……”
“女儿愿意,父亲快去哄母亲罢。”
蔚缜见女儿这般懂事,心虚地将那句「父亲也没甚法子」咽回了肚里。
西跨院较撷芳院大了许多,叶榛想着两个丫头一起住,便还是收拾了西跨院出来。
林音也觉得西跨院好,主要是离后门近。
林音与宋清许回院中时,已经有些晚了,蔚林琅又跑来寻她,特意规规整整地把银票点好,还带来了好几本话本子。
献宝般地塞给她,“三姐姐,这些都是卖得好的,我一样给你留了一本。”
林音翻了起来,“都是你写的?你成日写话本子,还有空顾生意?”
“我不怎去,都是慧觉在顾,那家伙人小鬼大,机灵得很。三姐姐,自从他那师兄走大运成了国师,那小子起先挺不高兴,后来索性住进了铺子里,挣得钱我也都分他一半,现在那小家伙说书也好得很呢。”
“是么?”林音笑着,翻了几页,“四妹妹,你这写得还全是男人间的本子?”
蔚林琅自豪得很,“可火了呢。偶尔也写点儿老桥段,混着卖。”
“我今日听母亲提起了你的婚事……”
“别提了!”蔚林琅摆摆手,“伯母为我寻了几户人家,姨娘都满意得很,日日要去相看!我是要赚钱的,整日写本子,哪有那个空!”
宋清许则翻得很有兴致。
“小表妹,咱们明日去四妹妹的铺子瞧瞧呗。”
蔚林琅应着,“成啊,那我明日也去铺子里。”
姐妹三人逗了会儿猫,蔚林琅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宋清许对那话本子极感兴趣,翌日,起了个大早,姐妹三人便悄悄往南街去了。
林音想着南街上许久不吃的银丝酥,和蔚林琅排队买着。
宋清许坐在路边的小凳子上,瞧见有个人在路边蹲着。
宋清许凑过去:“你看啥呢?”
少年瓮声答着:“地上的土。”
“土有啥好看的?”宋清许没瞧出个啥,瞅着路边散了一堆石子,推了推他,“你会玩石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