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自然也知道后面这点,继续用一个愤怒少女该有的语气,“我想把他摸过我的那只手给剁了。”
“倪清,你也知道这不现实。”陈洁皱了下眉。
“难道做了错事的人一点处罚都没有吗?”倪清猛然抬头。
陈洁看着倪清,抿了抿嘴,“那就罚傅睿文打扫教学楼一个月?”表面上是在给傅睿文处罚,实际上陈洁却在询问倪清的意思。
倪清想了想,“打电话给他父母。然后国庆一上来,我想在全校师生面前听到他的通报处分:高三年级傅睿文因猥亵他班女学生,处罚打扫男厕一年。”
一年有点太过了,陈洁与她协商起来,“三个月吧?”现在高三时间也紧。
“好,谢谢老师。”目的达成,倪清用手背擦了下风干的泪。
陈洁看着倪清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她是那么委屈而又逞强,以至于陈洁不愿给她以二次伤害,她小心翼翼问,“不过……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形象真的好吗?”
那有什么,反正不到一年她一定会考去大城市。背负骂名,留在这里腐烂变质的肯定是傅睿文。
倪清假装站不稳,扶了下额头,虚弱的笑,“没关系的,老师。只要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
轻飘飘的话语点醒陈洁,自尊心是一根针,封住少女的嘴,却没有逼她咽下伤痛和耻辱。
出了办公室的门,傅睿文几乎是一秒扯下好学生的皮,和旁边的空气一起对倪清反唇相讥,“她那种货色,人前清纯,真放到床上肯定骚的不行。说不定早就和程崎睡过了。”
倪清没那好脾气惯着他,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和刚刚那副柔弱的形象截然不同,她冷笑着威胁,“陈洁还在办公室,你他.妈再说一句?”
许是她前后反差太大,吓得傅睿文真的乖乖闭嘴了。
怂包。
倪清斜看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怪不得你会被程崎打。我他.妈都想打死你。”
高三一班在走廊尽头,三班在中间,之间隔着十几米远。倪清转身进班的时候,刚好撞见打球上楼的徐申振,徐申振看见二人先是一愣,接着抱着球,追上倪清,小小声耳语,“你怎么跟他走在一起?”
“他摸我屁.股。”倪清语气平静。像个外人,冷静叙述一桩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噩耗。
徐申振惊讶的“啊”了声,球从手里掉在地上,弹了两下。他呆在原地,没有捡。
倪清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地上越滚越远的球,没什么情绪,“你的球掉了。”而后,她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平时嘻嘻哈哈的徐申振鲜少换上严肃的表情,他压低声线,“你别跟他有交集。”
倪清绕过讲台,没有理他。
徐申振继续说,“他,喜欢乱传别人家家事……”
“崎哥和他很不对付。”
诚然,和傅睿文那样的小人比起来,徐申振不会乱传别人家的家事,但他喜欢传八卦,而且不管什么小道消息都会塞给程崎。
几个小时后的网吧,泡面、汗液和香烟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角落里面,程崎带着耳机,认真的打着游戏。
老板娘走过来,把客人吃剩了的泡面桶收走,经过他们的时候,飘来一阵廉价又浓烈的女人香。她穿纯黑的紧身吊带裙,刚好保住臀部以下一点,雪白的胳膊上纹着一只青紫色的大蝴蝶,一直蔓延到肩胛骨。蔡娇把剩泡面丢进垃圾桶,洗完手后甩了甩水渍,转头就坐在魏闯腿上,搂紧他的脖子,和他缠绵的接起吻。
看着老板抚在她腰上逐渐下滑的手指,徐申振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忍不住笑,“崎哥。你说这男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摸女的屁.股呢?”
程崎正在团战,没功夫听他瞎感慨,他拧着眉,漫不经心“嗯”了声,手上动作不停。
徐申振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在脖子后面,似是想起什么,摇摇头,重新摸上键盘,“傅睿文那小子也是牛,居然敢摸食人花的屁.股。”
“食人花”是徐申振给倪清取的外号。
一秒,
两秒,
三秒。
程崎修长的手指一顿,粗暴的扯下耳机,挂在脖子上,“你什么意思?”
徐申振被他吼的一震,轻轻眨眼,“崎哥……你不知道?”他咽了口口水,“傅睿文摸倪清的屁.股,还闹到陈洁办公室了。”
程崎脸色瞬间暗下去,他没说话,沉默示意徐申振继续说,“陈洁这人你也知道啊,喜欢息事宁人,而且现在高三,升学率她都没办法保证,她哪有空管这档子破事儿。估计让傅睿文那厮给倪清倒了个歉,就没下文咯。”
握在耳机上的手指越发的紧,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随之而来是程崎将耳机砸在键盘上的声音。男人隐忍的站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外走。没人注意到,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被名为“冲动”的东西充满。
“欸,崎哥,你干嘛去?”徐申振蒙了,对着他的背影喊。
换来是程崎的两个字。
“砍人。”
弄堂里回荡着小小的此起彼伏的尖叫,绵延不绝。寂静的小山丘上,拉着一奏不同凡响的哀嚎乐,在夜里格外刺耳。
血从尖锐的刀锋上缓缓滴下,溅在草地上,红配绿,很是难看。程崎刚刚做了一件大事,用利刃,从傅睿文的指腹,一点一点,往手腕处割,鲜红的血配上惨白的皮肤,场面煞是壮观。
将刀扔在地上,程崎用手背擦了下喷在他脸上的血液,盯着地上被剁成肉泥的手腕看,不得不承认,他对生肉和血液没有兴奋,也没快感。
看着傅睿文跪在地上挣扎、扭曲,痛苦的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腕,程崎面无表情。
“动我可以,别动倪清。”
……
第二天,一行人大包小包登上去往南城的绿皮车。消息滞后的小城,与世隔绝。没人知道傅睿文那个当警察的父亲,把赵梅家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