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秒,倪清问,“你也不逛了?”
“嗯。”程崎回答。
前后脚,他们进了同一家餐厅吃晚餐,程崎坐在她旁边一桌,而至于程崎是不是跟着她进来的,为什么要跟着她进来,倪清不想管,也管不着。她只是安静的阅览着手上的那份菜单,犹豫几秒,点了一道荤、一道素。
旁边那桌没有拼桌的打算,取而代之,颇有几分要与她做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架势,程崎点菜很快,反正于他而言,吃饭从来就不是享受,只是填饱肚子的途径。
菜很快上齐,在服务生那一句机械的“请慢用”下,倪清拧了下眉,她没想过,清炒时蔬里会有韭菜,亦没想到上汤肥牛里会有羊肉。
她拿起筷子,还算细腻的把韭菜和羊肉一点一点从白瓷盘和汤碗里捻出来,整整齐齐摆在空碟里,像在做一道精美的手工艺品。
他被她认真的神情吸引,忍不住问,“减肥?”他记得上次和付曼吃火锅,她也不喜欢羊肉。
还没到饭点,店里客人少得可怜,环境静如禅院,倪清头也没抬,回答的时候前所未有的认真,“羊肉和韭菜都壮阳,我阳气重,得滋阴,不能壮阳。”
他被她逗笑,没再说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和程崎比起来,她那一点微乎其微的阳气,简直弱到家了。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程崎和倪清回去的时候,顾苗他们早就在旅馆里恭候多时了。
他们准备在徐申振房间玩桌游,可顾苗不让,非要等程崎回来一起玩。
程崎和徐申振住一间房,一进门,就看见所有人一窝蜂躺在他床上的画面,眉眼淡淡扫过被压得满是褶皱的白床单,程崎拧眉,表示疑问。
徐申振从床上直起身子,解释说,“我们在等你回来一起玩桌游。”
程崎走近些,把他的枕头拎到徐申振的床上,然后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要换床。他有洁癖,不喜欢那么多人躺在他床上。
徐申振心下了然,把自己的枕头接过来,谄媚的笑,“崎哥,你玩吗?我们已经搭好了。”说罢,他指了指茶几上摆着的庞大帝国。
男人靠在床上,睨他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五个人玩?”
“嗯嗯,就我们五个。”顾苗说,“倪清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跟谁出去鬼混了。
鬼混男主角沉默的睨她一眼,把枕头抱在怀里。他太懂这个年纪女生的心思,倪清不在,她不就成红一点了?
没意思。
程崎移开视线,按下遥控器的开关,冷冷,“我不玩。”
电视上播放的是昨天的球赛重播。
空气凝固几秒,程崎皱眉,“你们要玩去其他地方,我嫌吵。”
徐申振和顾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心知肚明,桌游已经搭好了,真要拆掉重建,会麻烦的不行。
果真是到了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胆识。火车上被英雄救美的女主角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问,“如果崎哥你觉得吵的话……就去我房间休息吧?我们结束了再叫你回来?”顾苗咽了口口水。
空气又静几秒。
程崎想了想,没有看她,“你房间在哪儿?”
*** ***
他们一共订了3间双人房,倪清和顾苗住103,程崎和徐申振住104,剩下的105则是潘浩和江世杰那间。
房卡打开门,又关上。倪清刚进房间就拿掉头发上的小皮筋,扔在床上。她走了一天的路,身子有点倦,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早点睡觉。
她发现了顾苗不在,可她没管。脱下内衣,手背揉着困倦的眼,便直接走进浴室。
脏衣服放在外面,她赤脚站在花洒下,温温的水流密密匝匝,打在她身上向下滑落,绵密的泡沫裹在她白皙的身体上,须臾又被冲散,随着一圈一圈缠成一团的头发丝,一起掉落肮脏的下水道。
她喜欢沐浴的感觉,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冲掉的感觉。
十几又或者是几十分钟后,水流声停,倪清拿干浴巾擦拭完身体,伸手到洗手台上准备捞换洗衣物,够了好久,摸不到,她啧了声,有点烦,眉目所及空无一物的洗手台,她这才猛然想起:她忘记拿睡衣进来了。
原地呆站了几秒,她寄希望于室友顾苗,从浴室里面往外喊,“顾苗?你回来了吗?”
没人应她,看来还没回来。
“顾苗?”她拿下架子上的浴袍,又象征性的叫了两声。有赖于浴室良好的隔音效果,外面的人委实没有听见她的呼救。
没办法了。
倪清裹紧浴袍,推开浴室的门,湿哒哒的脚印踩在地板上,袅袅热气从里往外冒,鬼能想到,程崎会出现在她们房间,而且还躺在倪清的床上。四目相对,倪清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少女的棕发湿漉漉垂在脸边,连头发梢也浸满了水,不合时宜的滴落在那颗圆润白皙的肩头,而后顺着胳膊的弧度一路下滑,坠在地上,他瞥到那一截光洁的脚脖和可爱的脚趾。倪清的脚趾甲透着光潋潋的粉红。
程崎眯了眯眼,咬紧后槽牙。
操。
注意到他的目光,倪清下意识抓紧前胸的浴袍,“转过去。”
程崎顿了几秒,倪清又说一遍,“你快把头转过去!”
程崎缄默一瞬,乖乖照做。
倪清拽着胸口,一阵小碎步跑到床边,抓起睡衣就往浴室里跑。直到“嘭”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紧反锁,这场闹剧才算暂时拉下帷幕。
倪清一边脱下浴袍,一边在心里狠狠的骂程崎。他大晚上没事做跑到她的房间来干吗?真是有病。
麻溜儿的穿上内裤和真丝睡裙,倪清摸了摸胸口,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空……恍然发觉什么,倪清瞳孔放大。
完蛋,她睡觉不习惯穿内衣,所以准备好的衣物里并不包含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