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招手,叫旁的侍卫去将厉长生替换下来。
厉长生交付了长鞭,走到荆白玉身边,顺势低声说道:太子,那人已经偷偷去了。
哼,好的很荆白玉低声冷笑。
厉长生所说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偷偷给韩忠德递字条的宫女。
这面厉长生跟随着荆白玉一起,将准备私下赴约的韩忠德堵在了半路,又是呵斥又是鞭刑,就算是半夜,也叫不少人闻得消息。
那面皇后与华夫人都在等着韩忠德出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正想着寻人去找找,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瞧一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来。
咕咚
宫女跪于地面,慌慌张张的说道:皇后娘娘,华夫人,不好了呀!韩大人被太子殿下拿住了,太子正命人鞭挞韩大人!
什么?!
皇后第一个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慌了,目光游移不定,心里七上八下,只觉一阵漂浮眩晕之感困于脑中,久久不能消散。
皇后心中只一个想法,若是荆白玉知道了今儿个他们的策划的秘密,岂不是
嘭!
华夫人并不慌张也不害怕,反而气愤难当,她拍着案几骤然高声,道:这太子!好生厉害!谁的人他都敢碰!
华夫人说着就要大步而出,竟是想要去将韩忠德给抢回来。
不能去!
皇后已然顾不得什么,亲自拉住了华夫人,道:你去了,不是不打自招吗?若是叫玉儿抓住了把柄,我们谁也别想活命!
啧啧!华夫人目光不屑一顾,道:皇后娘娘,荆白玉不是你养大的孩儿吗?怎么的你倒怕他怕的像见了老虎一般?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今儿个我不过就是来你这殿中坐一坐罢了,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子抓不住我的把柄,他还想要强加罪名不成?大不了闹到皇上跟前去,我倒是要瞧瞧,太子怎么收场!皇上必然是会帮着我说话的!
华夫人极度的自信,若是十年前,这华夫人若真闹到了皇上跟前,怕是丝毫好处也讨不得。皇上估计着荆白玉这储君的面子,怎么也要呵斥华夫人一番。
只可惜,十年已过,皇上年纪渐老,如今脑子中已无什么政事大事,想的全是情啊爱啊的,自然会帮着华夫人说话,她才这般有恃无恐。
那也不能去。皇后死拉着她的手不放,道:我派人去就行了,并不需要我们亲自出马。
华夫人是有恃无恐,但是皇后害怕。
皇上若是问起,这大半夜的,皇后为何召见表弟韩忠德,那皇后要如何回答?
别华夫人和韩忠德的私情未有暴露,皇后再被扣上一个祸乱宫闱的大帽子,那当真百口莫辩。
皇后当下便遣了身边的宫女,道:桃夭,你且去一趟,就说是本宫有要事,非要叫韩忠德过来的,叫太子放了韩忠德这一次,将人领过来。
是,敬诺。桃夭垂头应声。
厉长生方才眼看着有宫女在黑暗中步履匆匆,就知道定是有人已经向皇后与华夫人报信去了。
然而那宫女不知,皇后与华夫人亦是不知,厉长生与荆白玉早已算计好了,他们不过是往圈套里钻罢了。
厉长生与荆白玉提前说过这事情,眼下他们无有证据,所以不可贸然行事。他们今儿个若是跑去皇后宫中抓奸,恐怕抓不到华夫人与韩忠德把柄,指不定就抓成了皇后与韩忠德的把柄。
如此一来,华夫人油滑的一缩,躲在人后假装可怜儿,岂不是便宜了她?她又有孕在身,皇上必然怜惜她多些个,根本无法给华夫人来个致命一击。
所以这般说来,今儿个厉长生与荆白玉的目的,根本不是抓奸,而是故意找茬。
荆白玉微微一笑,侧头低声说:你这个人坏得很,华夫人再坏,也是坏不过你的,不是吗?
荆白玉这一笑,着实衬得他年少俊美。不似惯常的冷笑与讥笑,眉目间轻松愉悦,可是平日里众人想见也瞧不见的。
厉长生道:小白平日便应该多笑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长生自然会帮你处理掉。
厉长生这话听着十足温柔宠溺,但话一落地,就换来了荆白玉的一双眼刀。
这么多人跟前,叫太子殿下。荆白玉小声说道:莫要让本太子失了威严!
是是是。厉长生一打叠的答应,笑的仍是颇为宠溺。
荆白玉又瞄了他一眼,嘟囔着说:本太子最不顺心的事情,都跟你有干系,你说你怎么帮我处理?
这十年之间,荆白玉有太多太多的不顺心,然而正像他所说,绝大多数都与厉长生脱不得干系,厉长生是他心中的一根倒刺,一块伤疤,一个疙瘩,久久难以磨灭。
厉长生又是一打叠的好听话,低声道:是我错了,要不这般,回了殿中之后,你要打要骂,怎么罚我都成了,只要你欢心。
荆白玉才要重重点头,却又觉得十足的不对劲儿。怎么听着厉长生那宠溺的口气,就显得自己着实无理取闹?端的像个未有长大的孩子一般。
饶命
太太子
救
韩忠德本来歇斯底里的高亢喊声,没多久就虚弱下来。
疼痛是极为消耗元气的事情,韩忠德挣扎不开,皮开肉绽,疼得一丝力气也没有,嘴巴里有气无力的求着饶,眼看着已是进气儿少出气儿多,指不定一口气提不上来,便要昏死过去。
厉长生与荆白玉就在这样奇怪的伴奏之下说着话,丝毫也未有感觉到不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饶命。
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宫女桃夭一路小跑着而来,她受了皇后的嘱托,急匆匆的在半路上就听到鞭挞的声音,这近前一瞧,嗓子里倒抽一口冷气,瞧得是头晕目眩,差点便捂嘴吐了。
韩忠德背上血肉模糊,就算月光不清,乍一看也恶心非常,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来了厉长生低声在荆白玉耳畔道。
荆白玉未有言语,唇角挑起一丝冷笑来。
那面桃夭跪在跟前,先磕头行礼,随即赶忙说道:太子殿下饶命,婢子是皇后娘娘派遣而来。这这韩大人其实是皇后娘娘叫过去的,因着娘娘那面突然有急事,所以才会
哦?荆白玉早已有现成的一肚子说辞,道:母后?这深更半夜的,就算韩忠德乃是母后的家人,这般过去,也不甚好罢?当真是母后叫韩忠德过去的?
这桃夭硬着头皮,道:是是这么回事。其实婢子也不知道太多,只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办事儿罢了。
桃夭可不敢说那华夫人也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垂着头全不敢抬眼睛。
厉长生这个时候,就开了口,道:太子殿下,既然是皇后娘娘要见韩大人,这韩大人自私离开禁足之地的事情,也就算了罢。
厉长生满脸温和,和事佬一般站出来说话。
荆白玉瞧了他一眼,就看到厉长生嘴边的弧度,一瞧就知道他又在算计旁的。
荆白玉是最知道厉长生秉性的人,当下便顺着说道:你说的也是,本太子定然是要给母后一个面子的,是也不是?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桃夭连连磕头,就要站起来将皮开肉绽的韩忠德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