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缨道:我们要找经营马场生意的,一户姓梁的人家。
哦,我知道。梁风鹤笑着说。
荆白玉在后面一听,着急的说:请问那户人家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往哪里走才是。
梁风鹤转过身去,指了指大门里面的院子,说:往里走,我就住在这里面。
什么?荆白玉纳罕的眨了眨眼睛。
离缨也是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呆呆的看着梁风鹤一动不动。
厉长生一笑,走过来问道:敢问可是梁风鹤梁二爷?
梁风鹤点点头,说:正是,你们跑来我家,却还不认识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你是梁风鹤?离缨不敢置信的说道:不可能。
荆白玉也觉得这事儿过于诡异了,拉了拉厉长生的袖子,小声说:梁风鹤不是应该很有钱吗?这他这是
厉长生淡定的笑笑,低声说道:财不外露,这才是大财。
这荆白玉讪讪的笑了笑。
厉长生又笑着对梁风鹤说:梁二爷勿怪,我们是来专程寻梁二爷的。梁二爷请看这是何人。
他说着指了指还在怔愣中的离缨。
梁风鹤仔细的一瞧离缨,口中啧啧两声,说:好像是有点像啊
离缨从未见过舅舅一面,如今听梁风鹤说像,心中莫名有些个酸楚感。他与母亲的确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其实离缨的母亲去世的很早,他那时候太小,几乎不记得母亲的样子,还是在画像上瞧见的母亲容貌,与离缨眉眼间十足相似。
就听梁风鹤大喘气儿的说:嘿,与我前几日新认识的相好,的确有些个相似呢,你瞧,眼睛最像。
相离缨只觉心中那酸楚感动,霎时间灰飞烟灭,不敢置信的说:相好?!
梁风鹤道:是啊,你莫不是他弟弟罢?我与她可是你情我愿的,你这会儿来寻我,难不成是管我要银钱的?我可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你们,你们还是趁早离去罢。
你离缨气得要死,登时火冒三丈。
他浑身颤抖,竟是嗤的一声,将旁边萧拓的佩剑抽了出来,举着就要去砍那梁风鹤的脑袋。
像离国二皇子离缨性子也是最是隐忍,逃亡这些日子,不显山不露水,说下跪便下跪,能屈能伸,还是头一次如此暴跳如雷,忍不住气。
能将离缨气成如此模样,梁风鹤也算是个人物儿!
梁风鹤吓了一跳,荆白玉赶忙叫人拦住离缨,这大半夜的鸡飞狗跳一番,着实提神醒脑。
厉长生见了梁风鹤这不靠谱的模样,倒是十足好脾气,说道:梁二爷误会了,这位乃是离国二皇子离缨,亦是你姐姐的儿子,你的外甥侄儿。
我姐姐的儿子?梁风鹤恍然大悟,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差点忘了,我竟是还有个姐姐呢。
离缨好不容易被人给拦下,这长剑才脱手,离缨登时又来了火气,就又要拔剑去砍梁风鹤,愤怒的道:你说什么?我娘当年那般待你,辛辛苦苦养你,你竟是敢忘了她?!
嗨梁风鹤全不在意的模样,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比起绝情来,她还是要比我绝情的多了。我不记得她,她就记得我吗?你看看她当年入了宫去,风生水起的当了皇后,而我呢?不还是一个卖马的,连个一官半职也不曾混上。这都是因着我不是她亲弟弟,她知道之后,对我是不闻不问,多瞧一眼也是不愿意的。
什么?离缨听着一愣,全然懵了,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风鹤笑盈盈的道:外甥,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与你娘亲是半点血缘关系也未有的,只不过是个被捡来的孩子罢了。你娘亲知道这事情之后,便后悔以往对我那般好,和我说要划清界线,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来为何我还在这里独自养着马匹?
离缨一脸不敢置信,道:可是瓦片
瓦片?梁风鹤瞧着离缨从怀中拿出一个瓦片来,看了半晌说道:这破瓦是甚么?
离缨道:是你以前对娘亲说过的,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拿着瓦片去寻你,你定然鼎力相助。
这话梁风鹤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这话真是我说的?你确定不是你娘亲与你胡说八道的罢?我怎么从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荆白玉已然听得糊涂,感觉晕头转向的,他们特意千里迢迢跑过来,死里逃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那素未谋面的舅舅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难不成是白跑了一趟,那梁风鹤,怎么和离缨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
荆白玉在一边旁观,心中越来越是没底儿,又拽了拽厉长生的袖子,小声道:这怎么回事啊
厉长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荆白玉稍安勿躁。
厉长生友善的说道:梁二爷,我们远道前来,天色还黑着,我们也疲惫的厉害,不如其他事情,咱们先不说,可否叫我们进去暂住下来。
暂住啊。梁风鹤琢磨了一下,打量了他们每个人一眼,全然一副奸商模样,道:想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你们不跟我要银钱,什么事儿都好说。不过你看你们那么多人,一股脑的都住进来,这是不是要给我点住宿费啊,你们去投店还要花好些个银钱是不是?我给你们算便宜些个。
住宿费?离缨听着又是火冒三丈,肺都要给气炸了。
厉长生给身边的萧拓打了个眼色,萧拓立刻摸出一包银钱来,掂在手中破沉的样子。
厉长生亲自将银钱递给梁风鹤,全然不见生气,道:梁二爷,你看着住宿费可还够?
还行还行。梁风鹤笑着点点头,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道:大冷天的,快进来罢,请进请进,莫要着了风寒啊。
梁风鹤手里握着银钱,顿时露出了笑脸来,瞧他们的眼神也热络起来,将大门全部打开,请他们进了府邸,这才将大门关闭起来。
离缨此时一点也不想要再瞧见梁风鹤那张脸,只怕会被他气得失去理智。
离缨道:我们还是走罢,为何要借住在这里?是我错信了这片什么破瓦,不应当一厢情愿至此。
厉长生道:这天气太冷,夜间不好行路,还是先住下来罢,明日再做其他打算。
他们来寻梁风鹤的人并不多,其他大部队都驻扎在郊区空旷之处,本来离缨心中悸动不止,离国方遭遇了动荡,离缨失去了父皇,已然无依无靠,还以为寻到了舅舅就可有了依靠,可谁想
这破地方,离缨是片刻也不想再待的。
厉长生已然给了银钱,最后大家还是决定暂时留在梁风鹤的府中。
荆白玉本来是困得厉害,然而眼下进了屋里,终于可以躺下休息,却忽然一点睡意也是无有。
梁风鹤这府邸破破烂烂,本身就没有多大,荆白玉不可能一个人住一间房,厉长生与他一同。
厉长生见荆白玉翻来覆去,仿佛有心事的模样,道:太子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了。荆白玉板着小脸,愁眉苦脸的道:唉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到了梁家,就能弄到粮饷了。可你看看呀,这里破破烂烂的,没弄到粮饷,反而给出去一包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