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军便要出发,荆白玉有些个寝食难安。这恐怕是他出生以来,接到的最重的担子。
报!
有个身着黑衣之人,急匆匆入了营帐,单膝跪地俯首拜下,道:启禀侯爷,探听到代天子特使队伍的消息。
有人坐在营帐之中,烛光映照着他脸部线条分明的轮廓。
那人眼目闭着,并无有睁开,仿佛未听到黑衣人的话语。
黑衣人心中有些不定,复又开口说道:启禀尚南侯,属下探听到代天子特使队伍的消息,已拿到大部队行进路线图,侯爷一声令下,我军便可袭击他们个措施手不及!
那稳坐在营帐中人,便是詹国尚南侯詹无序。
詹无序终于睁开了眼目,语气淡淡的道:不要轻举妄动,这事情无需我们詹国动手。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出头。
黑衣人有些个听不懂明白,道:还请侯爷明示。
詹无序挑唇冷笑一声,道:想要反了荆国的人,可不只我们,你难不成忘了,那戎狄人早已蠢蠢欲动?
是,黑衣人垂头道:是属下愚钝了。
詹无序摆摆手,道:你去,将这份大部队路线图,派人秘密送到戎狄人手中,他们自然会替我们分忧解难。
敬诺!黑衣人道。
代天子特使使团马上便要动身,这一行大部队人数众多,要如何行进,要如何下榻,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抵达,都是要一一计算清晰的,不可有半分偏差。
这一日荆博文与孟云深便入了宫,来到小太子荆白玉跟前,将路线图交予荆白玉过目。
荆博文道:这份图你们瞧瞧,若是有哪里不合适的,我们再商量。
荆白玉抖开看了,随即交给厉长生。
厉长生大致一瞧,笑着道:既然是孟先生亲手绘制,自然是再好也没有,长生与太子殿下,是决计放心的。
孟云深拱手说:太子殿下,厉大人过奖。
荆博文一瞧,他们几个恭维上了,把自己晾在一面,仿佛没自己什么事儿。
荆博文不干了,道:这路线,也有我的功劳!
荆白玉浮夸的瞧着荆博文,道:哎呦,也有小叔父出力,那小叔父你说说看,你出了什么力呀!
我
荆博文顿时张口结舌,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荆白玉一瞧,就更是得意了,道:小叔父怎么不说了?
我荆博文面红耳赤,一咬牙道:我告诉你们,我给孟云深铺纸研墨的!
咳咳咳
荆白玉被荆博文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给弄得呛着了去,感叹道:还真是出了好大的力气呢。
厉长生在中间打圆场,道:路线图的确无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
怎么的?荆白玉好奇的问。
厉长生说道:虽然有涤川园随同保护,还有喻督主的东厂之人跟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詹国是否真心与大荆议和,这一点子,太子殿下、大王与孟先生,怕是一眼便能瞧清楚。
詹国不惜割让诸多城池,就是为了叫大荆前来会盟,这提起来决计宴无好宴,不像是怀了什么好心眼子的。
孟云深点点头,道:厉大人所言正是。依照厉大人的意思是
厉长生道:我们还是更要小心一些为上。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荆白玉还未听是什么,已然开口道:我听你的。
荆博文不屑的道:先听听看,万一厉长生只是耍花枪呢?
厉长生也不卖关子,爽快的道:不如两队分开走。
分开走?荆博文道:这岂不是更危险了?
孟云深倒是点点头,道:也无不可,或许可以一试。
荆博文一听,登时无了声息,坐在一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今荆博文与孟云深,乃是小太子荆白玉的副手。他们已然上了一条船,就算各怀心思不想同舟共济,也已被硬生生绑在一起。荆博文只好忍了一时,干脆不言语了。
厉长生道: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不如请大部队先行,长生点一队人,暗中护送太子殿下往会盟之地去,我们到了地方再行汇合。
大部队引人耳目,就算有人想要半路偷袭,如此一来,倒是可以保证小太子荆白玉的安全。
荆博文这会儿又有话说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让孤去当诱饵?吸引敌方注意力?
正是这个意思。厉长生毫不避讳,毫不拖泥带水,点点头。
荆博文气得差点翻白眼,厉长生又道:以大王和孟谋主的武功与机智,就算遇到了伏兵,应该也能化险为夷。但太子殿下不同,太子殿下年幼,缺少自保能力,万事还是要小心一二。
虽然荆博文不情不愿,不想做这诱饵工作,但高帽子已然戴上,荆博文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前些个也已经答应了一路上都听小太子荆白玉的调遣,如今荆白玉不跟着他们一起走,荆博文反而放了风,转念一想,这是件好事儿。
荆博文抱臂瞧着他们道:可是你们说要自己走的,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意外,可怪不得我们,我们可不担这责任。
大王放心。厉长生笑着点头道:无需大王担待。
如此说妥了,后日一早出发,皇上亲自出城送行。那时候小太子荆白玉还是要随同大部队的,一旦出城不远,大部队停顿休息,小太子荆白玉便带着厉长生一众人悄悄脱离大部队,另寻它路往会盟地而去。
喻青崖全不知大家计划如何,一脸迷茫状态,瞧了瞧荒凉的四周,道: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转眼大部队走了,咱们却被里放在这里?他们没瞧见太子还在这儿吗?
荆白玉鄙夷的看了一眼喻青崖,道:我们单独走。
什么?喻青崖奇怪的问:为何要单独走?哦我知道,难道是太子殿下您想要脱离大部队,趁机到处走走顽顽?哈,这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我也想要逍遥自在的到处走走呢,你看着
崖儿,过来。
喻青崖一张嘴便说得停不下来,他头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喋喋不休的没个头,吵得荆白玉脑袋直疼。
喻风酌一开口,世界立时清净下来,喻青崖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站在他爹面前,道:爹,干什么啊
闭嘴。喻风酌言简意赅。
这下好了,喻青崖抿着嘴巴,一脸委屈,却也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儿。
厉长生点了一下人头数,转头去问萧拓校尉,道:人可齐全了?
回厉大人的话,萧拓抱拳说:已齐全,随时准备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