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二十亿, 我月薪一万,怎么也得几千年才能赚够二十亿吧,还得从一出生开始就不吃不喝的赚’
‘楼上, 你忘了有一个限定词,十年。人家一年光逃的税就两亿了,你一年有二十万就是人中龙凤了’
‘这种国家的蛀虫,就该关进局子里去, 说难听的,这就是在偷国家的资产来肥自己’
当数额太大的时候, 人们对这个金额的敏感度已经降低到一个简单的数字, 但当认真的用自己的工资换算了一下后, 所有人都不由得出奇愤怒。
在一个名叫#人和人的差距有多大#的词条下, 吃瓜群众们纷纷留言。
‘谢邀,就是我们一辈子的工资, 还比不上别人一天逃的税’
事情越闹越大, 严氏影业的股值一路下跌, 跌成了一条直直的下滑线,股民们一边怒骂严明会,一边迅速将手里的股票抛出,以求亏损得不那么厉害。
蔺寒川随时关注着网上的动态,他直接趁着严氏影业股价最低的时候暗中买进,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线条映入在他眼眸中,复杂难辨。
在他忙碌的时候,秘书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表情有些迟疑:“严总,您……母亲来了。”
蔺寒川动作微微一顿,他合上电脑:“请她进来。”
严母穿着靛蓝色的旗袍,脖颈上带着一条饱满圆润的白珍珠项链,画了个线条清晰的艳丽红唇,她摘下墨镜,露出了妆容精致的眼睛。
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严母没有丝毫准备,她对公司的事情并不了解,只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大,大到严明会都没办法全身而退和,具体却不知道会怎么样。
严明会被税务局带走后,严母六神无主,只好来找蔺寒川。
见到蔺寒川,严母仿若有了主心骨,秘书退出去后,她神经质的左顾右盼,将房门小心的关上:“危楼,你知道你爸爸出事了吗?”
蔺寒川看着她的一番动作,不动声色:“我知道。”
“你爸爸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严母几步走到蔺寒川身前,死死抓住了他的手,眼神焦急,“危楼,你知道怎么才能帮你爸爸吗?”
蔺寒川没有挣脱,他只是静静看着严母。
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严母精致的指甲掐进了蔺寒川手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怕被人听似的,小声的说道:“妈妈实在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妈妈不懂这些大事情,只能来找你了……”
“逃税是刑事案件,我无能为力。”蔺寒川垂下眼睛,缓缓说道。
严母手指一松,她呆呆的看着蔺寒川,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闪过了很多想法,又像是空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想。
蔺寒川也没有出声打扰她,站在一旁等她回神。
自从嫁入严家后,严母就养尊处优,她几乎记不起自己以前所过的普通生活是什么样子了,她想到自己每年几百万的保养费用和医美费用。
还有她的那些看似亲昵,实际上明争暗斗的太太团们,现在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嘲讽自己……严母惊惶不已,她扣着指甲,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蔺寒川。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似是纠结,又似是看到了希望,分裂的情绪让她表情扭曲,画一般的面容宛如在水中变了形,她挤出一个微笑,上前轻轻拥抱住了蔺寒川。
被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严母拥住,两只白皙的胳膊圈住蔺寒川的脖颈,温柔的母亲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危楼,你帮帮你爸爸吧,我们家里不能没有他。”
蔺寒川沉默不语。
以为蔺寒川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严母松开了手,双手抓住蔺寒川的肩膀,极为用力的说道:“危楼,你去和税务局交代,就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不好?”
“你爸爸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他不能出事,他如果出事了,公司就完了,我们母子两也完了!”
“你以前也在公司担任过管理层,你去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在严母一叠声的逼迫中,蔺寒川表情难明的看着严母,他缓缓挣脱了严母的双手:“你如果是担心自己的生活质量,我也可以养你。”
严母恍若未觉,自顾自的说道:“你放心,我咨询过律师了,这种情况,最多关三年,你还这么年轻,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蔺寒川觉得严危楼有些可怜,他的父亲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他的母亲想让他去代替父亲坐牢。
在他心里,严家是幸福的家庭,严父慈母,和每个普通的家庭都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父母对他都极为严苛,但这都是爱的体现。
如今大难临头,严家父母的真面目终于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我拒绝。”蔺寒川垂下眼眸,不知道对原主的人生是同情还是怜悯。
正在喋喋不休劝导的严母一愣:“你说什么?”
蔺寒川重复道:“我拒绝。”
严母猛地一巴掌朝蔺寒川扇了过去,只是打到半路就被蔺寒川单手抓住制止,她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再没有了温柔贵气的淑女模样:“你这个不孝子,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让你给亲生爸爸做点事情,你都不愿意,白养你了!”
“如果你所说的事是让我去替他顶罪。”蔺寒川放开严母的手。
严母不愿意放弃,她精致上挑的眼线衬得眼神更加凶恶凌厉,和平日里温柔的模样截然不同:“严危楼,我们花费了无数精力和金钱将你培养长大,你不能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我们是怎么教你的?!”
不想在听她自私到阴毒的话,蔺寒川按下了办公桌下面的警报按钮,安保人员很快上楼,他们并不认识严母,只知道她是个陌生的泼妇,两个保安克制的一左一右攥住了严母的胳膊:“这位女士,请你离开。”
根本没想到蔺寒川会这么绝情,严母死死盯着蔺寒川:“你爸爸说得对,你这个不孝子!我们当初根本不该把你生下来!”
保安半强迫的将严母请出来了办公室,她一边踉跄着,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诅咒蔺寒川:“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不孝子,你的心冷硬得就像块石头,你以后不会有好下场!”
办公室外的员工们目睹了这一切,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严母的身份,大家都目光各异的看向蔺寒川,谁也没有说话。
秘书清了清嗓子,挥着手招呼一众员工们:“别看了别看了,回去干活!看什么热闹,工作忙完了吗?”
吆喝小鸡仔一样将员工们赶回工位上,秘书转头进了办公室,神情谨慎:“严总,您没事吧?”
蔺寒川已经坐回了椅子上,重新打开了电脑,听到秘书的担忧,他抬头看了看:“我能有什么事情。”
秘书张了张嘴,没打扰蔺寒川的工作,悄悄关上门,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