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官差在寻芳身边说道:“大人吩咐的,小人都是照做的。不曾懈怠过。”
寻芳看到杨雪松身上的伤口,吓得浑身发冷,皱着眉头,身上的冷气不断地往外放去。
“你们谁换过他的药了?!”
“并不曾换过,这药都是他自己上的,我们不过是熬药的罢了,用的也都是大人给的药。”
寻芳喘了两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般来说,伤口要是卫生弄不好,确实有溃烂的可能。只是寻芳觉得这么多药材上去,人又有自愈能力。杨雪松虽然不练武,但是农活是没少干的。
像是这样的伤口,若是放到叶寻芝身上,只怕他早就咽气了。但是放在杨雪松身上,还可坚持到他们救他出来。
所以寻芳很怀疑是药的问题,而不是因为伤口溃烂。
这样大冬日里,细菌滋生的慢,照常来说,伤口溃烂的可能是更小的。所以寻芳很不相信这是伤口自己烂的,他更怀疑这用的药被掉包。
杨雪松是被他们接出大理寺后,就送到大夫那里就诊的。
那一家的店面不可能提前接到通知换药,毕竟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会送杨雪松去哪家药店。
都是做官的,有些人脉的,请个太医帮忙看看也不是不行。而且那些药材,寻芳他们既然抓来了,自然都会认一认,当时抓的确实都是治疗外伤的药,内服的药材也都是对身体好的,并没有相克的。
所以寻芳才严重怀疑,药材是被掉包了!
“有劳二位,将他平日用的药材都拿来,我现在就看看。”寻芳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对两个看守的人说什么,虽然二人最有调换药材的嫌疑。可凡事都要证据,他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眼前这两人掉包了药材。
况且当下之急,是杨雪松的病情。
几人正说着,那两个差役听了寻芳的话,也不敢怠慢。从牢里走出去,准备拿药过来给寻芳检查。
外边就听见有人说道:“芳哥儿,怎么了?”
寻芳所认识的人里,只有家人会这样叫自己,在这里,也就只有叶寻芝会叫他芳哥儿了。
朝外面看去,果然见叶寻芝手里抱着一身衣服,走了进来。
寻芳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心想果然是兄弟,两个人想到一处去了。
寻芳叹着气对寻芝说道:“你瞧瞧吧,茂之身上的伤越发重了,我怀疑是药出了问题,正找原因呢。先生人脉多,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叫个太医过来瞧瞧,再重新开药?若药没有问题,那一定是不合适茂之用,再重新开吧。”
想到这些日子杨雪松身上所受的苦楚,寻芳心酸的发抖,强忍着泪意。
他大小相与的伙伴,寻芳亲眼瞧着杨雪松,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相反,平时手里有些零碎银子的时候,还拿钱给乞丐花。
怎么偏偏这样一个好人,要承受这不白之冤,要受这等皮1肉之苦?
叶寻芝听了寻芳的话,看了杨雪松身上的伤口,再去用手量他的额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意。
“怎么烧成这样?”叶寻芝的言语里满是心疼。
然而生老病死皆是人力无法扭转的,病已经是病了,只能期盼着病能好。寻芳他们也只能为其奔波找大夫抓药罢了。
等了一会儿,那两个差人带着药过来了。
寻芳他们细细查看了一下,果然有几味药是不对的。
寻芳小时候多病,身边又有个更弱的妹妹,自然口服的药他多数认得。
之后又跟着俞师父学武,身上难免磕磕碰碰,外敷的金疮药也是认得比较全。
之前带杨雪松看病的时候,寻芳分明把用的几味药都记清楚了,如今就是在脑海里过一遍,还是有几味对不上。这才发觉,药确实被人兑换了。
寻芳于是让人去细查名单,发现来往并没有什么外部的人员。
“早该知道这里肯定会有支持李相的人,偏没有察觉。”寻芳一面觉得敌人可恨,一面又气自己不早些考虑到。
又想起之前李珖跟自己说的一番话,觉得他早就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也未可知。
叶寻芝在一旁劝寻芳不要急:“你不要自己气自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是宫里,这么多眼睛盯着的地方,谁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这药显然是不能再继续用了,寻芳他们于是让人将药先放起来,想着或许将来能有用,另外又托关系找了太医帮忙看病,重新开了内服外用的药。
嘱咐看守的人,自己跟叶寻芝还有梁佩恩以外的人来,皆不许开门。
不过太医留下药方后,还对寻芳他们说道:“病了这么多日,又多被磋磨,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好不好,只看他个人的造化。杨大人家里也该有个报备,若真是不好了,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寻芳他们听了这话,觉得甚是不详,但也知道这是人家一片好意才说的,这大夫至今还肯叫杨雪松一声“杨大人”,寻芳他们心里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这件事情关乎李相,就算到太医院里面请太医,也没有多少人肯来。肯来的,也不是愿意参与进来的人,而是医者父母心,为病人着想的大夫。
寻芳他们感谢着,送走了太医。
太医开完药后,寻芳二人就一起看药方,商量着用药是否准确,还没说两句,就听见了杨雪松咳嗽的声音。
“咳咳。”
寻芳跟寻芝一惊,朝身后看去。
却见杨雪松满目昏沉,却努力睁眼朝他们这边儿看。
“醒了?”寻芳忙转过去搀扶。
杨雪松瞧见了他手里的药方,刚才昏睡过去,隐约也听到了什么商量药物的事情。
“怎么又换药了?”
“之前的药不好,这次请了太医来看的。”寻芳让杨雪松继续靠在床上,拿厚衣服叠好给他当枕头垫高脑袋,好让他坐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