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像想到什么,他抬头,挑起眉,睫下的眼神熠熠生辉:如果是事出有因不得已为之呢,也不算有违诚信。
赖总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如果有其他人也觉得华璧山庄这个项目需再斟酌,率先退出,那这个项目的前景就值得再推敲了,身为投资者,为自己的投资项目担忧,乃至重新评估是否值得投资是情有可原的。
叶意笑起来:我明白了。
赖总显然已经被他提出的条件打动了,但碍于叶氏不好无缘由撤资。简单来说就是告诉叶意,你既然打定主意让叶知礼的这个项目进行不下去,你先说服了其他人当这个出头鸟,我就跟着撤。
叶意微笑的弧度变大,隐隐露出洁白的牙齿,露出愉快真诚的笑容。
合作愉快。
八字还没一撇呢。
赖总握着酒杯道,正事谈完,厅内的气氛松懈下来,赖总看着仪表堂堂的叶院长,难得起了拉红线的心思,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长得又好,他那二舅母家呢外甥女似乎还没对象,要不介绍处处?
但是接着脑中一转,忽然想起叶院长在私生活方面不太好的风评,立马把念头打消了。
叶意并不知道短短一瞬间,他不甚好的冤枉名声替他挡掉了一劫,主动拿起桌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赖总看着:不是不喝吗
叶意:之前说过谈完了随您喝个高兴,说到做到。
好青年啊,赖总心里感叹,偏偏感情上怎么不靠谱。嘴上却没好气:去去去,真当我喜欢和你喝,那三杯喝得一脸苦像,看得我心里堵,我虽然喜欢跟人喝酒,但可没兴趣硬逼着别人喝。
叶意走出赖家的时候,外头的薄日暖洋洋的,透过枫叶,树影稀疏的落在地上,落在他的肩上,叶意眯眼看了下,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只是这日头看上去有点晃
叶意迟疑的走了几步,近在咫尺的车似乎出现了两层影,顿时扶着额头微微苦笑,赖总想要把他灌醉还真是不含糊,那酒后劲大得很,在里面绷着神经时不明显,现在放松下来,醉意便开始显露了。
后面有人匆匆跑上来:赖总说您喝酒了,最好不要开车,让我送您回去。
叶意在车上睡着了,等到地点到了被叫醒后,意识并没有更为清醒,反而越发昏沉,昏昏沉沉的一路走到门口,半倚靠着墙开门,钥匙刚插入锁孔,咔的一声,门却自己开了,叶意略有些迟钝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谢丞静。
你怎么在家里。
这个点对方应该还没有回家才是。
你喝酒了。谢丞静眉头一皱,严厉的目光扫过他的额头。
一点点。叶意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不满,晃着身子要绕过对方走进房里。
谢丞静抬手扶住他的手臂。
有人可以靠,叶院长便毫不犹豫的将大部分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意思是带我进去吧。
谢丞静原本打算扶他一把,现在人倒好,直接靠他怀里了。他身体僵硬了一瞬,才伸手揽住叶意的肩,将他带进屋内。
经过沙发的时候,叶意倒在上面不走了。
他闭眼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将脸埋入其中,像是马上要睡过去一样。
回你房间休息。
叶院长轻微的摇了摇头:等下我洗个澡。
看叶院长这个状态,谢丞静十分怀疑对方会在洗澡时睡死过去。
没有多说什么,谢丞静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提着医药箱。
叶意正舒服的要入睡,忽然被人拉着坐了起来,额头上贴了一块包着冰块的毛巾,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
叶院长差点以为谢丞静恶劣到在他想睡觉的时候拿冰块虐待他。感觉额头上被冰块压着的地方传来刺痛,才回过神来:我的额头怎么了。
他睁着眼,谢丞静站着把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以至于他正对着对方的腰,谢丞静没有穿外套,一件洁白的衬衣将他的身体线条展现出现,看起来结实有力,含蓄而隐含爆发力的腹部肌肉在他抬手的瞬间从被带起的衣角窥见一角,随即不见。
谢丞静抬手将叶意的手拉起来,代替他的手托着热毛巾,便后退了一步。
叶意茫然的托着毛巾,看到对方从医药箱中拿起一支药膏。
处理你头上的那个包。
叶意将冰块拿下,抬手摸着额头,确实摸到一个鼓起来的包,他一按。
嘶
疼痛中,叶院长才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在赖总的人帮他停好车后,他自己走回来的路上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墙或者柱子什么的,当时他并不觉得怎么痛,换了个方向继续走了
所以他是头上顶着包走回来的?
叶意望着谢丞静表示疑惑。
谢丞静完全不想和对方说话,拿药往对方头上抹。
叶意偷看了他一眼,判断出对方的脸色不好,于是乖乖的不乱动。任凭对方修长的手指在额头轻轻涂抹,对方的动作实际上很温柔,温柔到他又想睡觉了。
谢丞静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叶意额前的发丝被撩开了,显得整张脸越发白净,眼睛虽还睁着,眼底却映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下垂的睫毛纤长而乖巧。显得对眼前的人很信任。
看着这样的叶院长,谢丞静心就软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谢丞静垂眸,将药膏揉开:如果你不在乎没人会替你爱护。
他的动作轻轻的,叶意只感觉到药膏的清凉,并不痛。
他往上一看,见谢丞静还崩着脸,小声说:只喝了一点。
谢丞静涂好药离开后,叶院长调整了下姿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旁边落地灯那流苏样的开关线:赖总喜欢喝酒,我总不能半点都不沾好在结果还不错。
谢丞静知道他最近的动向,闻言就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他将药收起来,放入药箱一边道:他同意了?
叶意摇头:没有直接答应,但是有希望。
叶院长长腿放松的微曲着,靠在沙发上,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谢丞静重新在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毫无防备。
所以对方直接俯身拽起他的领带,逼他抬起身体的时候,叶意懵了,手上一紧。
耳边是落地灯滑落的声音,巨大的玻璃碎裂惊心动魄的响起,谢丞静眼中的锐利比玻璃更甚,透着冷意,叶院长手上抓着开关线,迎着对方的怒气不知所措。
谢丞静牢牢盯着他: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如果再一次醉醺醺的回来,把自己脑袋磕了一个包都不知道,我保证把你丢到房外。
叶意僵着。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谢丞静发飙了。
好恐怖。
最后,叶院长颤巍巍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
谢丞静没有放开,反而逼近,他眯眼的时候,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果你今天回来不是撞到墙壁或柱子,而是一头栽到草丛里喂蛇,或者倒在路上,被来来往往的车碾成肉干,要我去哪给你收尸?
叶意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