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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宦冲喜后 第16节(2 / 2)

“咱家却听说,这人七日前一直在你府前转悠,不是来寻你,难不成是来寻你夫人的?还是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挂坠,坠子明晃晃地摆在吴友轩的面前。

吴友轩瞧得清楚,上面镌刻的小字正是他幼儿的乳名。

靳濯元收回金叶子,直起身问道:“还是说,是来给你的稚子送满岁礼的?”

吴友轩怒目圆睁,眼底布满红血丝,面目狰狞地盯着靳濯元:“你将我夫人和幼子怎么样了!都道祸不及妻儿,我的事,同他们有甚么干系。”

“此番知道妻儿无辜,你贪没粮税时,怎没想到顺州无辜人家,就缺你这口粮。”靳濯元捻着金叶子,还是一贯慢条斯理的口吻:“不过这些,都与咱家无关。咱家也不是替他们向你讨公道来了。我只最后问你一遍,这画像上的人,你认得不认得?”

吴友轩咬着牙,额间青筋凸起,好半晌都未开口。后来大抵硬撑不住,眼底的猩红逐渐退去:“我同他没有过多交集,也不认得他们的身份。只是七日前见过一面,给了些散银,好教他们在汴州置办行头。”

“中间是谁传话与你?”

吴友轩阖眼,认命地回道:“都察院都御史,俞灏,俞大人。”

“俞灏。”靳濯元将金叶子丢至吴友轩身上,丝毫不觉得意外:“啧,不怕死的人,当真是多。”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吴友轩在后头拼命嘶喊:“厂督,妻儿无辜,望厂督放他们一条生路!”

靳濯元充耳不闻,非必要,他从来不动妇孺,方才不过是吓唬他,并未当真拿他妻儿如何。

诚顺跟在他后头,对这场面见怪不怪:“掌印,接着去哪儿?可要着人先将俞大人拿了?”

“拿了做甚么?自是要留着。”

堂堂都察院指挥使,不惜诱人刺杀他,怎会只瞧上顺州这一并不富庶的小地。

他的眼神落在诚顺怀里的画像上:“带咱家去瞧瞧这两具尸身。”

冬日寒冷干燥,尸身停了几日都不见溃烂。这些人在刺杀他前,做足了准备,发现自己逃脱不得,便率先咬牙服毒,七窍流血而亡。

这毒药也是常见,寻常医铺都可配着,没有甚么稀奇的地方。本来以为只是秉直的草野之人,见不得他把持朝纲,奸宦当道,这才不自量力动起手来。

然而,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痕迹都被人清抹干净,就凭这一点,事情做得太漂亮,反倒是物极必反,教人疑窦丛生。

仵作将这几日的勘验一一回禀,靳濯元蹙着眉头,紧盯着木板上的尸身,缄默不语。

半晌,过道处传来几阵脚步,拴着铁链的木门被人推开。福来站在一侧,替后边的人让出道来。

靳濯元回身望去,只见一身着簇新袄子的小丫头,正提着食盒,捂着口鼻,施施然向他走来。

“你来做甚么?”这话像是质问陆芍,眼神却是盯着福来,大有苛责的意味。

陆芍摆了摆手,腥臭的味道钻入鼻尖,她不适应,小脸不自觉皱成一团。

“别怪福来。是我听闻你晨食用得少,怕你饿着,便做了些温吞的南食给你送来。还有就是昨夜...就是昨夜...”

靳濯元抬了抬眉,心情舒展:“看来是长记性了?”

她愣了一瞬,后知后觉这“长记性”所谓何事。她羞赧地垂下眸子,睫羽像两把小扇子,扑扇了两下。薄薄的指甲揪扣着食盒的提柄,只觉得臋上仍在隐隐作痛。

“总之...总之是为了身子,您好歹吃些。审理案件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清早一直呆在阴暗的诏狱,竟不知外头已过了午时。

“你用过午膳了吗?”

陆芍摇摇头,她昨夜去了趟重泽楼,回时身子乏累,睡得昏沉,今日醒来,被褥掖得整齐,暖和不透风,就连帐帘也被拉得严丝合缝,遮住天光。唤来流夏和云竹,才知已近巳时。

原以为是流夏心疼她,想让她舒舒坦坦地睡一清早,开口一问,才知流夏今日还未踏入主院,思来想去,这褥子和帐帘,应当就是厂督的手笔。

她一直对踹他下榻的事心怀歉疚,又听闻他晨食用得少,便生了做午膳的心思。在小厨房忙碌了几个时辰,就连晨食都是潦潦用的,哪里有功夫用午膳。

陆芍摇头:“没有。”

靳濯元用手指敲了敲食案:“一起用吧。”

闻言,陆芍抬起眸子,笑意直达眼底,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甫一靠近,才发觉靳濯元的身后躺着两具尸身。

这是她头一回瞧见死相可怖的尸首,面上笑意骤敛,眼底浑是惊恐。

陆芍吓得檀口微张,喉间梗塞,说不出话来。

靳濯元以余光瞥了一眼尸身,示意仵作盖上白棉布。饶是如此,陆芍也吃不下东西了。

瞧靳濯元胃口尚佳细品膳食,她却是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就差将晨时用的早膳一并吐出来。

“这便是当日刺杀咱家的人。”

靳濯元进食不喜说话,实在是瞧见陆芍一幅魂不附体的模样,恐她昏厥过去,这才寻了个话头,分散她的注意。

陆芍愣愣地转过脑袋:“那他们是被厂督杀的吗?”

靳濯元眼皮微掀,进食的动作一顿:“在你眼里,咱家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吗?”

这话问的就连靳濯元自己都觉得心虚。

陆芍同诚顺和福来对眼,暗暗反问,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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