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是地笼火,冬天房间里还会生火盆,把窗户打开半扇跑炭气。
栾英在家里长辈眼里,是“救星”一般的存在,是数代才盼来的出息孩子,从南阳侯到栾景都对他爱而生畏,居然生出畏惧来。
怕英哥穿多会暖,穿少会冻,吃多撑,吃少不够......他栾家自己的长辈是这样的心情。
栾英不是天天都回店铺里睡,他有时候也在东厢和贺杰睡,有时候又和云龙贺杰在护国公府住,栾景不知道儿子哪晚会回来,但是天天事先把汤婆子暖被褥,栾英不是他爹那年青过多风流有损伤的身子,一睡下来就觉得暖,直接揭一层被子推到一旁。
睡梦中,感觉他的爹给他盖被子,轻声道:“状元了,怎么还踢被呢?”
栾英没说话,继续呼呼入睡,第二天醒的比他爹早,被绿竹称为懒杰哥的贺杰也同一个时辰出来,兄弟俩个和二苗到八苗姑娘们在院子里练功,听见栾景起来,栾英这才想到还是应该说一声,进来道:“父亲,从今天起我还回护国公府住,姨丈让我们在他书房里学当差。”
栾景正穿衣裳,听完僵在原地,栾英喊他两声:“父亲,父亲,”栾景醒过来,慌慌张张的答应着,穿好衣裳也不洗漱,他这个房里有个上夜的丫头,在隔开的另外半间那炕上睡,栾景对她道:“对二奶奶说,早饭我不在这吃了,”拿上雪衣就走。
栾英纳闷:“红枣茶也不喝吗?空心灌风可不好。”
栾景有个跟他的人,叫上他,主仆回到南阳侯府,南阳侯也刚起来在用早饭,栾景道:“父亲,大喜事儿,英哥在辟邪书房里当差呢。”他搓着手欢喜:“我天天梦里也祈祷不由吏部分官职,否则翰林院国子监里芝麻绿豆大的官职,一年一年的熬,有什么意思。”
南阳侯大喜,他这一辈子最羡慕在诸王府麾下侍候的官员,不愁差使,对待的也好,有些事情敢想敢做,自有诸王府护着。护国公府不是王府郡王府,但有公主在,在百官眼里远胜过王府郡王府。
南阳侯一直盘算着栾英也和郑留根一样,能在云展书房里侍候,又没来由的担心云展不要,英哥自己不知道求。
父子往香堂上香,回来再吃早饭,饭后一起满意的去衙门。
燕燕听说栾景没用早饭就走,她没有多想,纨绔近年来在公事上用心,侍候他的丫头说晚晚写公文,写了改改了写,有时到三更。
这么早,只能去衙门吧,燕燕这样想着,和店铺里诸人一起用早饭,饭后,就打发栾英贺杰去护国公府,她和绿竹都没有多说什么,这些年来大事自有秀姐夫妻当家,店铺里此许小事也时常请教过元秀才定。
有人承担有人庇护,燕燕绿竹和贺宁岁月悠游。
早饭后,带上章妈妈和奶娘往店铺二楼坐下,章妈妈和奶娘守着大火盆往楼下看雪景,又看行人,就要腊月,街上时常行走耍百戏的,带着猴儿带着戏班箱子很是好看,往京里挣过年的钱。
燕燕打开账本儿,算盘在前,纸笔在前,时光仿佛也宁静下来,她凝神算账目,把头天掌柜算过的核对过再入账,就要腊月,要开十一月里的月钱,又要准备办年,还有伙计们过年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