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夜晚,公主正殿大开,读书人都可以直入正殿吃杯水酒,明年春闱,京里读书人异常之多,正殿坐不下还有偏殿,公主和国公居中高坐,呵呵笑着一面会客,一面和元老太爷及他带来的老人们闲谈。
元老太爷为什么今年才进京呢?
他数年走遍全国,有些人前往元家居住养老,有些人是家中可以安养,而元老太爷进京时间当时定不下来,就多约几年,约的远远的,就在今年,今天是三十夜,所以还是今年,殿试谏那年还能找到的人们,有些还不老,算是一个殿试老人吧,先往新集元家聚齐,和进京的秀才们在一个船上前来。
并不是特意等着这一批秀才进京。
大家畅谈当年,周围听到的人不懂的也如痴如醉,祁西就不能全明白,但是他时而激动的泪水满眶,时而长长吐气,仿佛身在当年的金殿上。
要不是他还想得到照顾郑长根,就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有时,他还得看看郑长根:“你别拘束,吃喝上不要亏到自己。”
“你看,上进多好,我家元老师挣下家业,秀姐高嫁,慧姐大富,才带的你家也大富。否则你爹有能耐认识南边大客商,货好,也没人接得下来那么多啊。”
郑长根惫懒惯了,本能想反驳,却被祁西说中,手发抖腿打颤,拘束的不行。
从进京到集镇上客栈的震撼,再到进京里店铺的震撼,在今晚统统不算震撼,走入公主府外的街道,私街一般不许人进入,今晚放开,车若流水马若龙,官轿大轿小轿,好马悍马劣马,女眷们衣上发上脂粉香,男人们玉佩簪子官袍,郑长根能坚持走到正殿坐下,他很佩服自己。
就像燕燕现在对冯氏心里上的压制,公主府威严对郑长根心里压制也是一边倒,郑长根喝什么都觉得美味,吃什么都觉得美妙,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他的担心越来越多,他得罪过弟弟留根,也得罪过弟妹元二姑娘。
怎么办?
祁西不同他说话,郑长根忧愁着呢,祁西同他说话,郑长根胆战心惊的听。
他听到的化为脑海里两个字,害怕,害怕,害怕。在他的神情里表现出来。
留根陪着岳家祖父坐,怕长根出糗,不时看看他,分明看到一团恐惧在眉眼里,郑留根微晒,装看不见。
郑长根凶狠到新集的时候,是不介意当歹徒的形容。
他能害怕害怕也挺好。
留根起身提壶,为公主国公和祖父等人续一回酒,他在这个府第里住久,身姿从容。
栾英云龙和贺杰摇摇摆摆走来,原来外面放鞭炮,他们出去看,看完了进来讨吃喝,云龙喊祖父母,栾英贺杰也跟着喊。
元老太爷见到云龙固然高兴,对栾英贺杰也爱如珍宝,对公主道:“当初燕燕进京,我们不知多担心,幸好有公主和国公,世子也极怜悯,否则燕燕女婿当年那个纨绔劲儿,燕燕这孩子可有苦头吃了。”
新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元老太爷在路上见到类似的事情,有些女眷以泪洗面,没几年就身亡。
公主也知道有悲苦的事情在,比如她喜欢的那小姑奶奶,也所以她笑回元老太爷:“我看她们三个人倒也有趣,媳妇照顾,贺家的陪伴,孩子们愿意陪我,就在我这里养着也罢。”
元老太爷摩娑着贺杰,笑道:“从小她们三个就好,英哥龙哥杰哥有些像母亲。”
栾英忙道:“我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