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死了她们。”
观若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帐顶是烟青色的,没有一点纹饰,像是下过雨之后的天空,令人觉得压抑。
泪流的太多了,眼眶已经干涸,烧的迷迷糊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
她应该阻止晏淳那样做的,她应该告诉刘寤她才是殷观若,是晏既的妻子。
她应该先让刘积莹带着李媛翊她们离开,而后再自己去与刘寤周旋,为自己求一条生路的。
她什么都没做,尽管做了大约也无济于事,今日流泪的人不是她,有旁人为她而悲泣。
房中空空如也,她心中唯有酸涩。
有人推开了房门,观若怔怔地望向了他。晏既察觉到观若的目光,在原地与她对视了片刻,才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端着药碗,在观若的床榻边坐下来。将碗放在了一旁,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嗓音也是嘶哑的,“还有些低烧,需要继续休息。我不过是出去为你端了一碗药,你怎么就醒了?”
“在这之前,你两日都没有阖眼了,等喝完了药再睡一觉。”
他静静地望着她,心下越加不忍,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阿若,你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们分别太久了,不过一次重逢,便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往后再也不要了。
观若和刘积莹来晚了一步,晏既更是来晚了一步。她救不了李媛翊与蔺玉觅,救不了刘夫人,晏既也只不过能够救了她而已。
她看着晏氏的士兵走进刘氏的宅邸,看着晏既朝着她快步走过来。又看着李媛翊与蔺玉觅的身体被蒙上了白布,看着刑炽悲痛欲绝。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心中的痛苦,令她没有半点与晏既重逢的欣喜。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刘寤去了哪里,晏清又在哪里,报仇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只是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她此刻心中的悲痛与茫然。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刘寤会将事情做的这样决绝,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她们。
晏既握着她的手低下了头去,不忍再与她对视。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也没有想到刘寤会早早在暗中与晏晰之牵上了线,我以为季宽手里的兵力已经足够了,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说再多也不过都是没用的借口,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他重新抬起了头来,与观若面对面,不过是泪眼相对泪眼,“等你好一些,我们就往太原走。”
“这一切都是晏晰之与刘寤造成的,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在观若心上用力地划过。可是她没有一点快意的感觉。
“嘉盛怎么样了?”在刑炽面前,她说不出一点宽慰的话,甚至此刻提起他的名字,都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