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寤看起来,可不像是这样情深义重,使糟糠之妻不下堂之人。
不说样貌,便是行事之间似乎也有些畏畏缩缩的,骤然被刘寤点到了名,颤颤巍巍地举起了酒杯来要敬李媛翊的酒,杯中酒都快洒了一半,没有半点大家主母之风。
刘寤望着她,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却是刘夫人身旁的那位刘娘子伸手按下了母亲手中的酒杯,而后笑道:“将军夫人请见谅,母亲久病初愈,所以手上没什么力气。”
“妾来代母亲敬您一杯。若是您不嫌妾粗蠢,待到过几日城中叛军清剿干净了,便由妾陪您在城中看一看。”
刘寤先时见女儿出来说话,对妻子的不满才收敛了些许。后来又听女儿说要陪着李媛翊出府游玩,脸色瞬间又不是那么好看了。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让观若对这位刘小姐更感兴趣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敢违逆刘寤的意思。
李媛翊也就举起了酒杯,“刘夫人既然大病初愈,更该好好休息才是。今夜也不宜饮酒,只饮一些蜜露便好。”
“刘小姐也实在客气了,刘大人是这样玲珑聪慧之人,你又岂会‘粗蠢’。倒是要麻烦刘小姐了,我对濮阳城还真的有些兴趣。”
这番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而后都将杯中酒饮尽了。
观若这才有闲心望了刘小姐一眼。也不是她想象中能攀附权贵的样貌。
刘小姐的五官生的不错,更肖似其父。向来刘寤如今虽然如此,可年少之时,也是个翩翩少年郎。
唯一不好的,便是她也随了她父亲的肤色,与“白皙”两个字远不沾边,在一众贵族少女之中,想必会是十分惹眼的。
敬过了李媛翊,作为主家,她自然又邀蔺玉觅饮酒。
蔺玉觅性子直,有人得罪了她,她也不会买这个人女儿的账。便只是以分娩不久为由,将这杯酒推却了。
最后该是晏淳,刘小姐站起来,亲自取了琼浆蜜露来,为晏淳斟满,而后笑道:“这是我们东郡自产的樱桃花酿,甜而不腻,请晏小姐尝一尝。”
她走到近前,距离观若也很近。面对晏淳时笑意温婉,不似作伪。
晏淳便也很快将酒杯拿起来,望着刘小姐,毫不掩饰地打量评估起她来。
而后才饮下一口,似笑非笑地对她道:“果然如刘小姐所说,甜而不腻。”
刘小姐客气地回答,“晏小姐喜欢便好。我可以让人多送一些到晏小姐的院落中去。”
观若不知晏淳为何如此,目光刚刚从她身上移开,便不经意地同刘小姐的目光对上了。
一对上,她便有片刻都没有移开,似是恍然大悟,似有了然,而后又不动声色,恍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次上去。
疑惑的人变成了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