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翊却好似很怕自己会被她打断,自顾自地一直说了下去。
“我不希望因为我对将军的爱意,而遭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对待,或是一些不该有的揣测。”
乱世之中,她毕竟也还要活下去,希望自己能够活的舒服一些,能够尽量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李媛翊这样冒失地闯了进来,又忽而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观若其实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的。
相信旁人于她而言曾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经历过萧翾之事,经历过梁帝之事,她并非是能够被几句言语轻易地打动的。
真要论起来,其实李媛翊一直都是一个令她觉得有些奇怪的人。
上一次在丹阳城,她来找她的时候,也令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直以来都被人教导,爱是索取,是占有,是独一无二。
像梁帝,像萧翾,甚至像晏既。哪怕是她自己,她没有这样无望地,无私地奉献自己去爱一个人。
但她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去接受旁人的不同。多一个朋友,而不是把一个无辜的人当成敌人。
她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子的。归根到底,其实也只是她们还不够彼此了解而已。
李媛翊见观若一直没有说话,也觉自己方才的一些话或许是有不妥当之处,心生后悔之意。
正欲开口于观若道别,落荒而逃,便见观若回身,拿起了案几之上的那本册子。
她就像是没有听到李媛翊方才的话一般,“这本名册是我身边的侍女桂棹整理出来的。”
“上元宫变之后,宫内折损了不少的嫔妃与宫人,如今仍有梁帝曾经的低位嫔妃三十七人,宫娥两百余人,并三百名内侍。”
嫔妃、宫娥、内侍,没有什么人是很好安排的。更何况他们都来自五湖四海,战乱之时要回到家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内侍又与常人不同,若回到民间生活,恐怕要遭人耻笑,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李六小姐从前是如何帮着明之安排城中的战俘的?”
观若望了李媛翊一眼,坦坦荡荡地同她对视着。她忽而又觉得,这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方才说了那些话,究竟是期待她回答什么呢?
回答她她不会把她当作敌人,往后对她也不会心有芥蒂,又或是她始终没法接受晏既身边有她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放松下来,开始侃侃而谈,“从前处理城中的战俘,大多数都是清查好身份,确定其中不会有什么人的奸细之后再行安置。”
“而那些战俘又与行宫之中的不同,她们大多都是原本就居住于那座城中的,并不需要如何安排。”
“等战争过去,他们自然又会过上原本的生活,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可如何让那些亡国之妃,没有皇帝侍奉的宫人们按部就班呢?这是不可能的事。
“行宫之中的情况自然有所不同,所以我想,我们应当将她们分类之后再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