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哥哥。我没哭。”那个滚地娃娃,此时早成了泥猴子。那个要拉他起来的小孩却长得眉目如画,有些嫌弃看着他脏兮兮的手。虽然有些嫌弃,但他还是伸出白嫩嫩的手,就在他的手要拉起那只泥手之时,旁边有另一只手伸出。
那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星火哥哥,还是我来拉星河弟弟起来吧。你那么爱干净。呵呵。”
另一个黑黢黢的壮实男童也抢着道:“对啊,石头哥,星河弟弟最爱赖皮,我们两个拖他起来便是。省得弄脏了你们的手,不过星火哥哥,今晚你可得多给我们讲个故事。”
“是呀,星火哥哥,你多给我们讲个故事,我们拖他起来。”几个顽童开始叽叽喳喳的吵得不亦乐乎。
“哎呀,别吵了。先生来了。”几个脸上刚才还闹个没完的顽童此时都安静下来,白净少年率先站在道路一旁,另几个小童也站在了一旁。他们脸上还带着泥点子,纯真的眼眸都充满着孺慕之情。
青石小路上走来两个男子。一青衣,一白衣,两人面带微笑,皆气质卓然。巍巍山峦,壮阔秀丽,仍万般风景,似不及两位男子一频一笑风采之万一。
白衣男子衣带飘飞,慢步行走间婉若仙人,他旁边的青衣男子面容清秀,肤色莹白如玉,气韵洒脱。远处两人似说着什么开心之事,皆是神情愉悦。
白衣男子正是受顾掬尘之邀而来的沈谨余,他看向身旁的顾掬尘,“小师妹倒是心软,只是你应知你如今所做之事本就容不得这等心软。”沈谨余轻叹出声,“师妹应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之理。”
顾掬也尘无奈叹气,“大师兄说笑了。不是我不知,只是我不能罢了。无论如何我无法对无罪的妇孺动手。”
“你不怕……”尽管沈谨余只说了三个字,但顾掬尘知道他要说什么。
顾掬尘平静道:“恩。我相信通过我大安学校几年的教育,这些人中总会知道‘罪有应得’这几个字包含的道理。当然啦,如果他们不懂,或者就算是懂却被仇恨蒙敝双眼,我倒也有些办法收拾他们。当然,如果万一我收拾不了他们,那也只能算是我活该。毕竟吃饭喝水也有人出了意外,世间本就没有万全之法。”
沈谨余摇了摇头,笑道:“小师妹倒是豁达。”
沈谨余是经过尸山血海的人,又是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毒医,所杀之人他就记不清了。刚开始为了恨,为了仇。他日夜噩梦不休。然后时间长了,他终于麻木了,看淡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就在他看来,小师妹竟然对那些世族人动手,最好斩草除根。否则真的后患无穷。至于师妹说的经过几年教育,这些人会放下仇恨,他决得小师妹实在有些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他暗中又叹了口气,小师妹不是出身世家,可能不明白,当今这世,家族的认同甚至远远超越了国家。等这些世家后人知道他们的父兄长辈死在小师妹之手,小师妹将来所要面临的后果可想而知。可他也知小师妹的性格,小师妹决定的事,他也无法改变。不过竟然他是小师妹的大师兄,他的小师妹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他毒医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这样一想,他也就不再劝顾掬尘什么。
顾掬尘不想再说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她知道无论重生多少次,有些原则她永远都会坚持。这是她心中的底线,这些底线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有所改变。
顾掬尘看向沈谨余真挚道:“这次多谢师兄帮忙。”
顾掬尘是真的很感激沈谨余。以沈谨余的闻名天下的神医之名,居然同意来她的学校传授最普通的药理药草知识,真的让她意想不到。原本她也就随便一说,让大师兄过来帮下忙。她是真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过来了,不但过来,竟还真当了几个月的教书先生。
这些药理药草知识是大师兄多年的经验积累,说是万金难求也不为过。顾掬尘安排了记忆天赋超高的几人整理了沈谨余这几个月讲课的内容,她再补充一些内容,决定以后就当作她大安学校的药理课的教材了。
顾掬尘正想着以后她的大安学校其他的一些事务安排。忽心中惊悸。眼角雪亮的刀光似划破了虚空,向她直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