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空大惊,“怎么会是孙药?”
“这位大师认识我家主人?”
了空却似没听到看门老人的问话,喃喃道:“他怎么会死?他明明是长寿之相,怎么可能……”了空大师神情激动,脸色胀红,“施主,可否带我们去灵堂拜祭。他是贫僧友人。”
“请问,你们是……”
“贫僧了空。”
“啊,了空大师。原来是了空大师。快请进。”那老苍头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是夜,了空大师说要与徒弟为其好友念一夜的经文,支开了孙家的人。听说有两位僧人来吊唁。孙家几位主子都过来打了招呼。其中有一位老管家和一位年轻小厮看向了空大师的眼神格外的复杂。除了步拂花稍稍注意到,了空大师的全部注意力只在那副棺材里。
夜深人静,了空大师以要为其好友超度的借口,支开了孙家的几位守灵人。
当步拂花看到了空大师,推开棺盖之时,面色很是平静。果然如此,白日里看到师傅的眼神他就知道师傅对孙神医之死起了疑。
棺盖一推开,一股腐臭气息扑鼻而来。步拂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举着灯台的手也稍稍动了动。
了空大师却毫无所觉,借着烛光看着躺在孙神医的面容,看得十分的仔细。棺材里孙神医,面貌有些浮肿。了空大师手伸向孙神医的面上,然后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被他掀了下来。
“这里躺着的原来不是孙神医?”
了空大师点了点头,原样将人皮面具又贴了回去。
“不是就好。”
“可是为什么?”
“看破不说破。还好。此事定是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徒弟的计策。金蝉脱壳之计了。幸好他没事。否则我有何面貌再见他呀。”
步拂花不解,“就算是孙神医出了什么事,可这又与师傅有什么关系?”
了空看了看步拂花好久,长叹道:“想你也知道,我们一路过来,那些紫河车事件倒底是何人所为,你心中自然也有数了吧?”
“此事是祸源起白家。偶发自云家。并无人恶意栽赃祸嫁呀。”
“是吗?无人在背后操纵,此事怎么会被传播得这么快?此地离京足有几千里,事发也不这一二个月的时间左右。却传得阑州之人尽皆知,若无人有在背后操纵,怎么可能?”
“就算是有背后之人。但此人这番作为,却也是做了一大好事。以人命作引,做成白玉膏,这样的行为,也实是天理难容的。这白家是该受些教训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此人的目的并非只是这个。昭明,一路走来。这几个月我们在于茶楼,酒馆中听得的那些说书人讲的那些《风云志》、《从放牛娃到将军》、《花木兰》、《天龙八部》、《射雕》等故事,难道你心中没有什么想法?而这些说书人的行为,是何人指使?此人又是何目的?”
“那些故事?那只不过是茶楼里吸引客人的噱头而已。那些故事情节曲切,吸人入胜,实在是个好故事呀。”
“只是故事而已吗?不,决不只是故事。此人是在教导百姓,她在唤醒大众觉醒。自古统治者都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样温良软弱的百姓才更好统治。而此人却是极力鼓动老百姓起来反抗,起来抗争。你觉得长此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长此以往,那些统治者只会越来越收敛,吏治会越来越清明。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让老百姓难以忍受,他们就会起来推翻他们。如此甚好。……此人目光深远,布局大气,实是难得的人才。”
了空大师净了手,他刚坐下喝下的一口茶立时喷了出来,“你是这么想的?”
“师傅,这么想不对吗?”
“难道你没想到,如此下去,天下会乱吗?难道你没想过,此人鼓动人造反,其心可诛吗?难道你没觉得,此人是想祸乱天下,自立为王吗?”
步拂花毫不迟疑道:“当今之世,吏治混乱。朝庭党争不断。归根结底就是这些上位者都失了畏惧之心。人一旦没了畏惧,他们的行为就没了约束。白家敢如此肆意妄为,敢如死视人命如草芥。就是知道没有敬畏之心。不知畏惧,才会不懂收敛……徒儿一直觉得,一个国家的强大,向来不是只有一位明君,几个贤臣就可以撑起来。……要想国家真正强大,必须人人强大,人人如狼才行。……此人所为,正合徒儿心中所想。只是不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徒儿很想结识这位贤才……徒儿纵观史书,发现历代君主帝王都在试图将老百姓养成软弱无用的羊羔。只要这样的百姓才可以任他们搓扁揉圆。……虽然这样可以得一时安定。然长久以往,于国于民却极为不利。君王一边鼓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边又在竭尽全力制造一批又一批的愚民。真是……”
了空大师眼神熠亮,看着手捻佛珠,巍然则立的自己徒弟,长长叹道:“于此事上,你们俩人想的倒是一致……是,你想得很对。是为师目光短浅了。原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吗?”
“师傅,你知道这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