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呀,择日不如撞日呀。”
顾掬尘似笑非笑看陈柬一眼,“你真要这样去?”
陈柬一愣,反应过来,穿这一身官服去青楼可是违法律法的。如果真要如此去,不但楼子里的姑娘不会搭理他,怕是立时就会被赶,不被请出来才怪。
“掬尘家中可有常服。”
顾掬尘见他反应过来,嘲讽道:“终于知道要换衣服才可去了?难得难得!”
顾掬尘身材高挑,但步拂花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而陈柬也比她高出一些,她的衣服两人穿着也不合适。好在两人的住处离此处也不是很远。两人身边也有很多高手,回去取衣也用不了多久。
在等取衣的时间,三人相对而坐,各执一盏香茗,也不谈家国之事,却吟起诗词来了。
“章台路,还见褪粉梅梢,试花桃树。愔愔坊陌人家,定巢燕子,归来旧处。因念个人痴小,乍窥门户。侵晨浅约宫黄,障风映袖,盈盈笑语……”陈柬刷的抖开了一柄折扇,轻声吟了一首词。他声音清亮,吟诵间极富韵律,本身又是一极儒雅的青年。这般临窗对月一坐,直美得如画一般。顾掬尘大眼眨了几眨,才将片刻的失神遮掩了去。
顾掬尘见两人聊起诗词来,她借口换衣离开,特意拖了一些时间。
随着她年纪渐长,窈窕之姿渐显。虽然她做了假喉结,但身段却没有其他好一些法子遮掩。除了裹了胸,她的衣着也特意做得宽大。如此走动起来,倒无意中显出一丝飘逸风流来。
等她换过一身广袖月白长衫迤逦而来之时,见陈柬步拂花两人居然也换过了常服。
顾掬尘这五年来,潜心读书,终于使她过于英气逼人的气质中染上了一丝书卷气。她的五官虽似顾昆。然而她毕竟是女儿身,眉眼之间却比顾昆的俊朗间多了些柔色。陈柬看着这般潇洒飘逸的顾掬尘,眼底深处有华彩滑过。
陈柬那厮是让人一看便知道是躺在书堆里中的那种人。他是全身上下,都透着风采风流,书生意气。步拂花却只换了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衫,发上也只挽了髻。通身上下无有任何佩式。然而就是这一身简单至极的打扮,却被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一衬,更显出一种不凡的气韵。
顾掬尘大眼一瞟,知道这位是天生丽质,哪怕是披一身麻袋在身,那也还是美得无处藏。
她只看陈柬,见这厮一身的玉冠博带,锦衣华服,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陈狐狸,瞧你这一身的花哨,怕不是要引出一场狂蜂浪碟来。春韵阁那个玲珑剔透的旧情人怕是要气得挠花你的小白脸了……这样倒也好,到时候我去找那个绣花针姐姐,你找你的情妹妹。”
陈柬转头看了顾掬尘一眼,使劲用扇子扇了几下,“好大的酸味,掬尘,莫不是吃醋了。”
顾掬尘一呆,略有些不自在。虽说隐约中知道陈柬可能已知道她的女儿身了,可是两人倒底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佯装听不懂瞟了陈柬一眼,不屑轻哼了一声,“说什么呀……莫名其妙……走。我去看大美女,你去会小美人。咱俩各行其事……”
“哦,听说那位头金缕姑娘,可是‘裁绡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如此那般绝色。掬尘一人如何把持得住,可没到时候,醉枕美人妆。沉睡不知归处呀。”陈柬走到后面仍不忘记打趣她。
顾掬尘斜睨陈柬一眼,“陈狐狸,你管好自己就行。……虽说这金缕如何我没有见过。但小时候也曾逛过明月楼。那里的美人眼波回盼,芳艳流水。素骨凝冰,柔葱蘸雪。那等风情,只怕是你这等多愁多病身的陈状元消受不了……”
步拂花见这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消遣,神色凝了凝,总感觉这两人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这感觉让他颇为不舒服,沉声冷哼一声道:“星临万户动,月傍九宵多。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两位是不是忘记今夜虽然去的是风月场所,但却并不真是奔着坠粉飘香弄美人去的?还是不要忘记了正事才好。咱们此番不但不能拥美醉卧,反而要杀出一场残宵落红方能查出那条美人蛇背后之人。”说完他就一拉缰绳,一骑绝尘而去。
顾掬尘与陈柬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陈柬毕竟没有练过武功,虽然骑术也不错,但不一会便也落在了后面。顾掬尘却是习武之人,再加上步拂花也有心等着他。顾掬尘追上步拂花也只片刻工夫。
看到追过来的顾掬尘,他桃花眼一瞟之间,却没看到那只凤眼狐狸,长眉不自觉挑了挑,心情也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此时两人一路飞奔,路旁屋翎松柏倒飞如风。一时只见眼前如繁星落凡尘的一片现入眼前,知道终于到了梨花街。
此街是京城夜里最繁华的一条街。正是京城的寻芳猎艳之所在。此街原来只是有几座青楼。随着青楼生意越做越好。随之衍生的胭脂铺子,珠宝店,酒肆、糕点铺子、赌坊等一些附生产业也随之多了起来。这条街一般是过午之后才会开门做生意。可以这样说,京城里想要过夜生活的人,都会来这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