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今天特意换了这一套两面皆可穿的衣服,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孙药凑近杨凌,借着衣服的遮掩,用手指沾着茶水在凳子上写道:“怎么办?”
他心中惊慌害怕难言。自己一个做师傅的却向徒弟问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因为自杨凌十岁之后,孙药的衣食住行,诸般对外任酬的事宜全是杨凌一手处理。这么些年下来,他以习以为常。孙药除了医术了得之外,在其它的事情上,实在是十分的单纯,无知。否则也不会在当年便那般随意开出那张以七月紫河车为药剂的去疤单方了。
杨凌嘴唇弯起,同样以手沾着茶水,安慰师傅,写道:“没事。师傅千万不要说话。凡是交与徒弟处理便是。”
刚才还暄闹吵嚷的大堂,因为黑衣卫的涌入,安静异常。
此时一名黑衣卫正大声喊道:“你们听好了。但凡有人能提供孙药的线索,赏银一百两。”杨凌见到刚才还茫然惊惶的众人,听到一百两赏银之后,很多人的眼神就明亮起来。一个个主动,积极地在大堂中搜索起来。
黑衣卫的办事效率极高。一个个黑衣卫迅速在大堂搜索起来。每一处都不放过,桌底,门后,房梁,幔后都不放过。
杨凌僵直着身形,却见一名黑衣卫从楼上带下两个人来,正是刚才与板书凌打过招呼的那两个书生。
不好。杨凌心中暗惊。
却听那黑衣卫果然对着他们的首领道:“这两人说看到过孙药的徒弟在此处茶楼。那孙药只有一名徒弟,对这个徒弟颇为看重。一向是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咱们只要抓住他的徒弟,就不怕抓不到孙药本人。”
那首领点头,看向垂手躬立的书生,“你们只要将杨凌指认出来。便每一人可得赏银一百两了。”那两书生一抬头,眼中光茫大亮。
那两书生神情兴奋在一的人群中打量,找寻起来。
其中一个书生就看到已变成了胖乎乎的的孙药,但看了看旁边的人却愣了愣。那书生急步来到了孙药面前,“咦,这位婆婆,你那侄儿呢?他去哪了?”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他抓着孙药衣襟大力摇晃起来。随后而来的另一书生也抓着杨凌急声问道:“刚才那个人呢?他哪里去了?”
杨凌一把推开那个书生,“你不要碰我,还有你,不要碰我阿娘。我娘生了病,不能说话。……你们是不是在找杨大哥?他早走了。……那个杨大哥只不过是以前在我家住个几天。他给我娘治病,我……我都是给了银子的。我们与他没关系,你们要去找他便快去,……不要碰我娘……”
那黑衣卫看向那两个书生,“怎么回事。这一个不是杨凌?”
“我们……我们刚才明明是看到他与这婆婆在一起的。”
那黑衣卫看向那个书生,“这位老妇人又是谁?”
“那个杨凌说是他的远房姑姑?”一个书生怯怯答道。
杨凌着急护住孙药,他大声,却又惊慌失措道:“我娘才不是他的什么姑姑。他就是那么随口一叫。难着他叫你为兄弟,你就真的是他兄弟。他叫别人叔,那人就真的是叔吗?你不会不知,那个杨大哥就是孙神医在路边捡来的一个孤儿,哪里来的什么远房姑姑?”
黑衣卫看向一直跟在一旁的此茶楼的老板,“他说是可是真的?”
那掌柜点了点头,“那杨凌确实是个孤儿,此事很多人都知道,算不得秘密。听说他是孙神医在一回上山采药的途中捡到了的。从来不知其父母是何人?”
那个掌柜见黑衣卫还在看着孙药扮成的胖婆婆,忙笑呵呵解释道:“那个杨凌受孙神医言传身教,不但医术不错。也如其师一般,经常给帮一些付不出诊费的穷人诊病,配药。这一位应该也是……”
那黑衣卫盯着那胖婆婆身上一身的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衣,其中几处还打着补丁,点了点头。
杨凌见黑衣卫总是盯着师傅,害怕他看出师傅易容的破绽,他忙挡在孙药身前,小心道:“……我们,我们……不是付不出诊费的。昨天我娘还给杨大哥送了一篮子鸡蛋。那鸡蛋可是我娘攒了很久的。鸡蛋也很贵的。付诊费也不差了……”
孙神医还没从自己无意中害死众多人命的打击中走出来,眼神茫然。却正合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被吓呆的样子。
那黑衣卫终于移开了眼神,他被这些平头老百姓之间的琐碎事夹缠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