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谁邀你去赏荷品蟹的?”云楚追上想一走了家的顾掬尘。
一时跑过桃山四老听到这话,一个个皆用手倒掉着自己。他们一个个瞪眼,抬脚,手指,张口。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平日里,他们四个的古怪形径太多,竟无人问他们为何不开口说话。但他们的一番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顾掬尘和顾掬文两人是他们邀请的。云楚知道,虽然这桃山四老虽然行为如孩童,但架不住四人是被爷爷当亲子般教导长大的,就算他是玉衡先生的亲孙子,也不能不对四老无礼。一时只得闭嘴。
顾掬尘看向一旁摇着一把纸扇的玄衣公子,笑问道:“不知这位仁兄是——”
“我姓白来自渠州。”
“渠州白家。哦,你是来吊唁的吧?”
“是呀。听说那天,我那外甥还多亏你这弟弟伏义相救了。”
一直跟着大哥走的顾掬尘,见提到自己,仰着秀气的小脸,问道:“是说我?——呃,是那位小哥哥吗?他好了吗?”
“他醒过来了。不过不太好。那天多谢你了。”
“哟,不再谢。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郭大哥救的他。……他真的再也站不起来?”
“是啊。哎,没办法。这是他的命。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的时候告诉他,还有个小弟弟惦记着他,问起过他……”
“哦。我叫顾掬文。……可是我不太喜欢读书。人更喜欢学武。我跟父亲说,我想改名叫顾掬武。可是父亲没同意……”
“呵呵。”白暮蹲下身,摸了摸顾掬文的头,“叫顾掬文也挺好听的。”
“真的吗?也是,被人叫得时间长了,也听惯了。”顾掬文大眼睛转了转,从怀中掏了掏,“前几天,父亲亲自做了一只会跳的青蛙给我玩,”说着,顾掬文叫那用竹子做的青蛙放在地上。然后按了一处,只见那青蛙就一蹦跳起来,“白大哥,你叫了什么名字?呃你刚才问我的名字,我也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大哥说这叫礼尚往来……这里,你按动这几处就可以跳了。你将这个送给那个小哥哥,告诉他怎么玩……我大哥还给我讲了一个很好的故事。叫青蛙王子。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他讲给他听好了。……唉,对了,他住在哪里?”
白公子摸了摸顾掬文的头,温声笑道:“我名白暮字寒林,我外甥名陈英,你可以叫他英哥儿。他就住在乌云镇上的陈家庄上。你找乌云镇的青树胡同就是了。”
“嗯,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我让桃花爷爷带我去。他们会飞。我还可让他们带着他飞。你叫他不要伤心了。”
“好。我一定跟他说。”
顾掬尘看着蹲下身子,与顾掬文平心静气说话的白家公子。点了点头。白氏寒林公子,真有陌上人如玉的温润公子。只是这人他到底前世在哪里见过?
荷花亭坐落荷花湖畔。而这荷花的水是从后山的一道飞瀑流泉引下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叫荷花湖中不见一朵荷花了。但是倒是还有一些黑色的莲篷。接天莲叶无空碧之景。还是可窥一貌,只是映日花别样红,就真是不见踪迹了。
亭前的一大片特意修剪出来的草地上,特意开掘了一条细而弯曲的小溪。十几个少年书生正三三两两坐地小溪池的两边。他们面前的都摆着一个小食案。案上摆着十几样螃蟹菜式。微远处,有几十个待婢,正在一旁的十几个炉子上烹制螃蟹菜品。一时空气中拋洒着阵阵蟹香酒香。饮酒品蟹确实是雅事。只可惜,此时天公不作美。
月藏星隐,天沉沉。
那些少年看来已是玩了一阵时间了,远远的还能听到轰然的叫好声。看来又是有少年做出了令人击掌相庆的好诗了。
荷花莲四周已挂起了无数的灯笼。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有眼尖的少年看到他们走过来。少年的味道笑打闹声也静了一瞬。顾掬尘抬头,天空低垂。这是马上就要下雨了吧。
“哎,大哥,你也过来了。”云六一下就看到了他玉树临风的大哥,立时,其它的人都成了背景板。直到跑到眼前,才看到今天第一让他讨人厌的顾掬尘,还有他那个也很讨厌的弟弟。
“这是我们举行的螃蟹宴,什么时候请了你们这俩穷酸过来了?”
顾掬文人虽然小,也知道对面小哥正拿鼻孔看他,这是看不起他和他大哥呀,他立时瞪着眼道:“我和大哥是桃花爷爷请过来的……哼,你竟对桃花爷爷请来的人如此无礼,等我明天我见到云爷爷,一定要问云爷爷。你学的礼义何在?”
“你……你一个乡野匹夫,懂什么礼义?”
“不学礼,无以立,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顾掬文毫不示弱。他大哥在此,他还怕谁?
见对面的小子气得眼睛都瞪圆了,顾掬文更傲娇道,“这位小哥,你一见到我,就骂我与大哥为穷酸。如此不懂礼义,是欲与禽兽为伍乎。”哼,大哥说过讲自己的理,让别人无理可讲。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哼,让他瞧不起他大哥。他大哥是谁?那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