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母亲竟通四书五经。”
“不通。是母亲教我识了几个字。……我们镇上有书铺,小子手脚灵便。便会偷一些回家来看……”
她话还没说完,玉衡先生三声“滚滚滚——”大喝出声。
“先生啊先生,都说了连别生气。小子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滚,老夫再也不与你这窃书之人共处一室!”
“先生啊先生,您消消气。窃书者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君子固穷……”
“你小子又在狡辩,君子,你也能算得君子……”玉衡先生又气得胡子抖了抖。
顾掬尘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跑近眼前,给玉衡先生啪背。手下突然如蝶般迅速点中几外穴道,然后一手略一用力,啪的一声拍了后背一下。
玉衡先生突然身子一弯,”噗“的吐出一大口瘀血出来。
“嗖嗖嗖”,书房中突然现出六个黑色的身影。
步拂花立时出现在顾掬尘的身旁。书房中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玉衡先生吐出那口血,突然觉得连日来胸口的堵闷不畅散了开去,立时全身都松泛开来。又有小厮进来清扫了地上的瘀血。
玉衡先生转身看着仍然还是一脸笑嘻嘻的顾掬尘,“小子,你是故意气我的?”
“故意?”顾掬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子倒是有这个打算,可惜,小子还没打算故意气您,您就生起气来了。”
玉衡先生定定看着顾掬尘,“呃,你还是不要故意再气我了。你这不故意气老夫都气成这样,你这要不故意一气,老夫怕是没命站在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我胸口有瘀血?”
“号脉呀——您不是知道吗?我抓着您手腕不放呀?要不然您以为我干嘛抓着你一个老头的手不放,您的手腕又不像小姑娘的,皓腕如雪,手软,皮肤滑,又嫩……”
“你——”玉衡先生左右一找,终于还是拿起那个象夜壶的茶壶,向着顾掬尘当头就要砸下。
“先生啊先生,这个茶壶我真的不喜欢,您再砸,我可真的不接了呀。砸碎了您老可别心疼。先生啊先生,我看您还是换个茶壶喝茶吧。这个长得真的太像夜壶了,看着不犯咯人吗?,您老说是不是?”
又让顾掬尘惹生气玉衡先生瞪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是不是又在讨打。这茶壶乃是揖鱼大师制作的绝品。这盏钓春来的茶壶怎么就象夜壶了。”
“好好好,反正是您老用。您说不像就不像好了。”顾掬尘十分好说话的摆了摆手。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她还得抽点时间去看看顾掬文,然后再给顾垩氏写回信呀。天色不早,还是早点做事要紧,可不能再这位这么爱生气的先生生气了。
“先生啊先生,你还要不要考较我?如果不用考较了,那我是不是通过考较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来您老人家的俯上的听您授课了?”
“小子,那你可知我的胸腔里怎么会有瘀血?”
“这个,看您的脉象,这瘀血在您体内大概有十来天了。应是是十天前,您老摔了一跤,正好伤到了胸口处,这瘀血是外力挤压所致。”
十几天前,他起床时确实硌到了桌案边。当时也觉得没什么,就没有太在意。可是每天都有俯里的大夫给他在请平安脉,那些都是宫里有名的御医,他们却没有一人诊断出来。只道他是肝气郁结所致的胸口堵闷,要不是他自己真的咳出了这么一大团的瘀血,他也只道自己是担心老母亲的病,才致胸口堵闷的。他本来是不信一个十来的孩子医术竟会比几十岁的老太医医术要高。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迫使她不得不信。他的隐疾,几位老大夫也在给他冶疗了。连陈太医的药他也喝了不少,没见丝毫好转。难道他的病,这油滑小子就是他的希望?
见玉衡先生象看珍稀大熊猫的眼光看着她,顾掬尘立刻板起脸,抬头挺胸,大声道:“先生啊先生,那夜您不是听到了我说的话了?我是神医啊……神医者不神怎配称什么神医?您老说是不是?小子从来不说大话的……”
“哼……小子,你的脸呢?它在哪里?”
“嘿嘿,脸啊,先生啊先生,一不小心,让小的吹跑了——”
“咳咳……明天带你的银针过来,为我针炙吧……”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