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刚说了个开头。
步拂花和沈谨余居然同时异口同声道,“他应该没有山庄……”
“他肯定不会有山林子给你……”
顾掬尘抬头看了看两人一眼,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我知道,他以不是你们这些富二代,肯定没有山庄给我的……我又不傻,诊费一向是而人而异的……”
嗯,还有这样收诊金的?而且这样不公平的收诊金的方法怎么可以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口来吗?医生一般都是私下里心照不宣这样做的。
沈谨余和步拂花向对方看了一眼,同时在心中这样说了一句。他们是不是被他被讹诈了呀。
“请问……这位小神医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看你这样子,是读书人吧?那你就……”她刚说到这里,人群涌动间,突然向左右两边分开,一个青袍老人缓走了过来。那老人身材削瘦,却精神矍铄。
“救人以危难、急病本是医者之责,现在你不赶紧为他治疗,却在这里讨价还价,其言其行如同奸商,请问,你可知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医在心,心正药自真。而今你医在手,却心不真,眼里心里只有黄白之物,你的医术可见不过如此罢了。小娃娃,难道你的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教你医术的师傅,难道不知,你品性狡诈,心已被利欲熏染,不可为医!”
顾掬尘看向青袍老人,这老人一来,就连白胖的县令也向他躬身行礼。顾掬尘是认识玉衡先生的。玉衡先生为人端方严谨。见她在与人治病之时还在讨价还价自然会心生不喜。
可是顾掬尘她这辈子本不不打算以医为职业行走于世间。此生她只会救她想救之人。难道因为她学了医,因为不想救那些她不想救之人就是犯罪吗?这岂不是说只要在她的面前倒上一地的病人,不管这些人是恶是善,只要她不救,她就是不义不仁,就该受到遣责?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她笃信好人有好报,但她从来不愿做烂好人。
“这位老先生说话真是好生有趣,第一,这人不是我所伤,老先生这般指责我,是不是无源可溯。第二,我为什么就得非得不收分文救他?他又不认识他,万一他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刚救了他,他就捅我一伤,这位老先生又怎么说?还有这位老先生,竟我不配为医,其实我也不是医者。从来就没打算要悬壶济世。要不是这个病人是我大师兄当看过了。我又恰巧捡到了他的手臂,这人也算是与我有缘。我也没打算帮他接这条手臂。还有最后一点,你竟然说了算。像你说的只有象你这样品行高洁的人才配为医,那么叫请这位老先生来来给这位书生治手好了。我让开那就是,我也没强抢着非得要给他接手,您这样不管顾就对着我一顿开骂,好象有点不讲道理呀——”
“……你这是狡辩……”
“我哪里狡辩了?不过就是治个病而已。给人治病天经地义要付报酬。医者也是人,人总要吃五谷杂粮的。难道老先生觉得医生只要靠高尚的品德就可以活着了。难道先生请人给您老母亲治病,是不要付人诊金的吗?”
“我自然要付诊金。”玉衡先生很自然答道。
顾掬尘“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老先生真是好笑,你竟知要给我治病的医者付诊费,为何我向这位书生索要诊金就是不利欲熏心?”
玉衡冷冷盯着顾掬尘良久,却再也没说什么。
“这位老先生,谢谢……多谢了……不过,如果这位小神医真的能治好了我,我愿意付出我能付的任何代价。”坐着的书生扶着断臂处,忍着痛苦艰难道。他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脸上涌了出来。大师兄从袖中突然拿出一支银针,刺向了书生的几处的穴道,书生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额角不再流出泪水。玉衡先生眼睛一亮,这位白衣男子才像个代夫的样子。而对面这个狡诈的青衣童子好得多。
“哦,老先生,你看他对我说的话没什么意见,请问你还要什么要说的……”“哼,”玉衡先生除了重重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了。
书生眼中透出狂喜,他断断续续说道:“这位小神医,只要……只要你能帮我接上我的手,只要我能做事到的是,我一定答应你。”
“哦,你是书生应该是识字的。以后,你就帮我教十年小孩子读书识字,以偿诊费如何?”
“啊,我真的还可以用手写字,只有我能,我一定答应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嗯……没事,反正我也不怕你赖帐的,我大师兄是毒医,你也不敢……”顾掬尘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沈谨余忍不住撇了撇嘴。怎么又用他来吓唬人?他有这么吓人吗?
顾掬尘十分随意点了点头。玉衡先生一听,诊费居然是让这书生教人读书识字。嗯,这确实不算过份,虽然时间有点长,但如果真能将手接上,那十年时间也算不得什么了.……只是,真的有人可以将断了的手接上吗?这个陈太医好象都不能做到啊。陈太医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了。陈太医都做不到的事,这个十来岁的男童就可以做到?那他得几岁习医,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之人?
“大哥,大哥。你真的可以接上他的手。那这个小哥哥的脚你能不能治?你是不是也能治好这位小哥哥的腿……”
顾掬文骑在郭立的肩膀上大叫着走了过来。顾掬尘一愣站了起来,看着郭立怀中抱着一个穿酱紫色的团花如意袍的小男孩。男孩子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满是血迹和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