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谨余唇边泛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意。
月华君也罢,毒医也罢,只不过是个称呼。
在世人眼中,对月华君是敬,对毒医是畏。是敬是畏,不过都不是他,全都不是他。他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六岁时惶惶无措的孩子,这些年从未长大过。他的心停止了生长。师傅就常说,“徒儿呀,你怎么就是长不大啊……”
以前他总是不懂,他明明已长成了堂堂男儿,为何师傅总说他没长大?
在这个世上,但凡见着他的这身皮囊,皆要赞一他一句风华无双。可是在他的亲人眼中。他却是个生来就畸形的人。他在他们眼中大约是个恶魔吧?
他是个克父克母克亲人的灾星。现在终于让他们如愿了,他们真的被他克死了。他成的是他们心中的魔呀。其实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就算是被他们扔到河里,他也没有在半夜扎过纸人诅咒过他们呀。现在,他的灾星之名终于成了事实。他的父母之死,就算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那些族人也一定会将这一切安在他的头上。
他的兄弟姐妹的死,其实他也只是处于自卫而已。他们想让他死,他就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他觉得,就算是天上最慈悲的神佛,对此应该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还有那个将他请回来的,他的二弟,居然是被他吓死的。哈哈哈……想起来他只觉得好笑。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要出手,就可能将他的亲弟弟吓死。这得多么害怕他呀。他的二弟,看着那些一直与他争斗的人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死了。他这才想起,他接回来的这个弟弟是天煞孤星的,原不一生下来,就被扔到河里要溺死,没想到却被人救活了。想起自己也有可能被他克死。他的这个二弟便开始日夜忧虑,茶不思饭不想,觉也不敢睡,慢慢地他就想出了病,也不过两人年时间,他就被他想象中的恐惧给吓死了。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真的是荒谬啊……
顾掬尘看着她不过问了一句,你这毒是怎么回事?她的大师兄就变得眼神迷离,脸上神情似悲似愤。顾掬尘心中也开始叹息,看来大师兄中毒这事还有些复杂,如果他不想说,便不说罢了。
“哎约,大师兄,你不想说便不说罢,算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身体中的这些毒素大约在你身体中沉积的时间。以便作出合适的解毒方案,也好调整药物的剂量。我真的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想法。”顾掬尘抬头解释,可不能让她的大师兄产生误会。他可是她的大师兄啊。是她要抱紧的很大的金大腿。
“不是,只是想起一些旧事。这毒应该是我从六岁时候就开始有了。”沈谨余弹了弹衣袖,俯身看向顾掬尘,突然他一弯腰,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顾掬尘“啊”的一声大叫道。她这个大师兄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沈谨余不理顾掬尘的尖叫,唇边居然泛着一丝笑意,他将手臂一抬,将顾掬尘稳稳放在他的一肢胳膊上。顾掬尘更惊了,脸蓦地胀得通红。她虽然只有十岁,但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子抱在怀里,嗯坐在他胳膊上也不行啊。
沈谨余看着她通红的脸,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天生足生六趾。”沈谨余突然幽幽说道。
顾掬尘却没管沈谨余在说什么,她的身体突然猛地向上弹跳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然后稳稳落在地上。
一落地,就听到沈谨余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顾掬尘有些迷茫,“你脚生有六个脚趾头,和你中毒有什么关系?”
“你不奇怪吗?”沈谨余紧紧盯着顾掬尘的眼睛。
“奇怪什么?奇怪你脚生六趾?这不是很正常吗?这种是那个受精卵……嗯,咳咳……这个你听不懂,咱换个说法,就是那个胎儿……嗯,在女子体内发生分裂时……不,就是胎儿生长时,产生了一些异变而已。……这样的人有很多呀。也不奇怪。比这更奇怪的人我也见过不少。还有两个人连在一起的,还有更多的……”
“你真的不害怕吗?”沈谨余更低地俯下身,眼神异常的温柔着着顾掬尘。
他的小师妹眼神清澈,里面不杂一丝鄙视,不含一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