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体可还好?”顾掬尘已然起身,披上外袍,着了靴子,就要往外走。
“哎,你等等。你的头发还没梳。这样子散着头发就出去象什么样子?”
顾掬尘有些错锷。她什么时候与二师兄这么亲近了?这话说的随意中透着亲昵。顾掬尘瞬间黑了脸,“不打紧。”
顾掬尘随手抄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枝乌木钗,她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向那支金库子。只是手下意识伸向惯常放钗子的地方。
只见她手指灵活的在头顶绕了绕,就挽了一个发髻,然她将乌木钗一插,就算是完成了挽发。挽完发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发钗的手感怎么不一样了?
顾掬尘转头向梳妆台看去,那支阿爹给她亲手做的青竹钗还静静放在那里。那她头上簪的发钗又是什么?她摸向头上的发钗就想要拔下来,“你头上的乌木钗,是千年的乌木制成。乌木清凉性静,有沉凝神清上的奇效。小师弟,这支钗就算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送给小师弟的见面礼了。”
“千年乌木做成的,这么贵重,我怎么受得起?”顾掬尘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又想拔下那支乌木钗,一只大手按在她的手上。
“小师弟,还是不要拔下来了。我观小师弟最近好象有些神魂不稳,刚才在梦中。小师弟,一时大哭,一时大笑。如此这般,终是不妥。小师弟乃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神魂不宁的坏处。”
神魂不宁吗?她刚刚过来那一阵子,确实夜夜做噩梦。只是这一阵子好了一些。她也没放在心上。顾掬尘想了想,没有再推辞,她朝郭立恭身行了一礼,道:“多谢二师兄惦记了。多谢了二师兄的礼物。我现在去看看大师兄他们。”
说着顾掬尘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就到了正房外面。远远她看见叶敏正陪着顾垩氏在做针线,顾掬尘欢喜地走上前,“母亲,叶敏。早上……”她刚想说早上好,可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上午好。”她立时转了话语。
两人看到她,皆脸上露出了笑容,顾垩氏笑道:“尘儿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算是醒了。那郭先生说你是神魂太疲乏了。这样多睡一睡,对身体有好处的。可是饿了?”
顾垩氏站起来,拉着她就往花厅走去。
“虎哥,我留下吃食在炉子上热着,现在就可以吃了。”叶敏神色温和的扶着她另一边胳膊,顾掬尘有些好笑,“我只是睡了一觉,又不是病了。做什么要扶着才能走路。”
她看着叶敏,问道,“你们在此住在可还习惯。”
叶敏知道她这是要谈道他们几个的安置问题了,忙点头道:“顾太太,顾老爷待我们很好。我们都很感激的。”
顾掬尘摇头道:“你们刚到我这葳蕤庄,就受了这无妄之灾,真的很抱歉。”
“虎哥……都是我们太莽撞了些。你不要怪我们就好。”这声音粗声粗气,却不是叶敏的声音。
“庞重石,你也能下地了。不错,万幸,我大师兄向来性子宽和,没有下重手,没伤着骨头就好。”
“是,那位沈先生亲自给我们几个看过了。说是误会因他而起,自然因由他解决。嘿嘿,那位沈先生还说我天生神力,是个好苗子,还传了我些使力招式。……”
“哦,那倒是不错。我大师兄功夫了得,你能得他指点,也是一桩机缘。”
“不光是我,还有赵二斗他们几个,沈先生都指点过了。”庞重石挠着头发,憨憨道。
“是啊,虎哥,我们这也是因祸得福了。我感觉我的轻功又好了不少,现在跑起来更快了些。”赵二斗从一棵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身体轻盈,落地无声,确实比起原先的轻身功夫又好了不少。
“虎哥,我们几个都得了那位沈先生的指点。连我这个在学武上没什么天赋的他都指点了一些对敌方法。我们几个行为不经思量,给您惹麻烦了。”
俞桐走上前来,朝顾掬尘施礼。施的却是仆从之礼。温和的叶策,高大的俞青也走了过来。六人一起跟着俞桐朝顾掬尘行了同样的仆从之礼。
顾掬尘想了想这个世界的规矩,淡淡道,“我父亲母亲乃是平民之身,暂时你们就以我父亲的亲戚之名留下来吧。若有外人来此,也如此对人言。”
几人互相看了看,皆点头称是,走了下去,各自去忙,对他们来说,只要能留下来就可以了。他们能有一个容身之所,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有一个有归属感的窝,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