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回答。
周元宁也不气馁,接着说,“不过,看你的样貌,又有些像南边的人。”
男子仍然不回答。
周元宁又说,“昨日,孤瞧你身上还带着一方帕子。”
听到周元宁提及帕子,男子的身子明显一抖。
周元宁道,“帕子虽然很普通,但这个材质,有些不一般啊。”
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你查到了什么?”
周元宁道,“你觉得,孤会查到什么?”
男子瞬间失去了力气,“你是太子,什么查不到。”
周元宁道,“你身上中的毒,孤可以帮你解;你的母亲,孤也可以帮你救出来。”
男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一名死士,自己领了任务,上头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出去,必定会吃下世上最毒的毒药。若是完不成任务,得不到解药,七日之后,就会筋脉俱断,不治而亡。
而母亲,也是他们拿来威胁他的手段。他并非是自幼进入的,也并非自愿。不过是生活所迫,才成为死士。像他这样的,并非孤儿,就算武功练成了,也不为主子重用。就像这次的任务,明知一旦失手,性命不保,主子也只派他一人前往,他在主子眼中,已然成为弃子。
现在,眼前的太子殿下为他指了一条明路,他自然欢喜。等冷静下来,他又有些后怕,“我身上的毒,你真的能解?”
他不是不相信周元宁,可是,这毒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解,他早就离开了。他还记得,主子为了立威,给一个叛徒吃下毒药,七日之后毒发,那人恨不得咬舌自尽,只求一个痛快。这样的场景,让他总会夜半惊醒。
周元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毒早就解了。”
男子不敢相信,“什么时候?”
周元宁道,“看看你身上的纱布,可有什么异处。”
男子低下头去,细细嗅着纱布上的味道,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这是真的?”
周元宁道,“若是不相信,可以等上几日。”
男子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俯身叩首,“小的石勇,叩谢殿下隆恩。”
周元宁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孤做了这么多,可不是只为了你一句谢恩。”
石勇逐渐冷静下来,心中又涌起了无奈,自己借着太子的手,能从灵兴寺逃脱,转头来,又入了太子的圈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周元宁道,“孤要你做的也不多,算起来,只有三件事,你可愿意?”
石勇重又燃起了希望,“哪三件?”
周元宁道,“你在周行年手下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把你知道的都告知孤,这是第一件,可能做?”
石勇叩首,“是。”
周元宁接着说,“第二件,去伤一个人。”
石勇仰起头,“是谁?”
周元宁道,“东江县县令,孙柯明。”
石勇又应下了。
周元宁道,“这最后一件事,等你做完这两件事,再来领吧。”
石勇有些跃跃欲试,他在期待,这些事了后,自己可以重见天日。
石勇吐露的消息,让周元宁对周行年的了解更多了几分。
据石勇所说,自己是十五年前加入死士,六年前开始出任务,所做的也大都是窥探京中大臣,收集情报的事。也是因为主子赏识,两年前,调回灵兴,见过几次周行年。
周元宁问道,“你们一批人,进来多少?现在还剩下多少?”
石勇答道,“小的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有百人数吧,不过现在,也只剩下几个了。”
周元宁道,“周行年安排你做了什么?”
石勇有些犹豫,“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不值一提。”
周元宁道,“是不是琐事,也是应该由孤来决定。”
石勇这才说出,“左不过是盯着陈家村。”
“陈家村?”周元宁原本以为,周行年的注意力会放在谷神庙那里,没想到,竟然会在陈家村。
周元宁道,“是只盯着一户,还是整个村子?”
石勇道,“我们三个人一起,是盯着整个村子的。”
周元宁道,“就没出什么事吗?”
石勇的声音明显变小了,“去年,殿下进入陈然家里的事,也是由我们告知主,不是,告知大师的。”
周元宁道,“你也不用紧张,各为其主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石勇很是感激,“多谢殿下。”
周元宁问得差不多,便起身,“你再养几天伤,第二件事,三日后再去办吧。”
石勇再次下拜。
直到现在,云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死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把自己主子出卖得一干二净。
周元宁道,“死士也是人,一个人活在世上,所求的,左不过名利二字。”
云来道,“名利?石勇是死士,他的身份不为世人知晓,这两样东西对他都没有什么用。”
周元宁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这名利,石勇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性命了。”
周元宁顿了顿,“石勇的性命由不得自己,现在,孤给了他一个机会,识趣的,自然会选择一条最有利的路。”
云来道,“殿下说得是。”
周元宁苦笑道,“孤在这,应该还会再多留几日,倒是遂了周行年的心了。”
云来道,“属下不明白,了颂大师既然早就知道殿下去过陈家村,他要是对皇位有心思,这么大的疏漏,大师不应该抓住破绽吗?”
周元宁道,“这几日,孤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云来道,“殿下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