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有过建造经验,在青辞的教导下切身体会到了想要把一座部落建造的有模有样要怎么做,兽人们从规划地形到砍伐搭建,哪怕现如今的队伍并不完整,整一套流程下来也十分流畅。
山谷的面积非常大,以溪流部落如今的兽人量,完全不担心年纪不够的问题,甚至还可以额外多增加一些娱乐场所。
三人手拉手环抱都不足以抱住的巨树轰然倒地,扬起大片尘埃而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兽人们则早早跑到安全的空地上等候。
负责下一工程的兽人快步上前将巨树拖拽走,运送到木材放置区,让下一批兽人加工。
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便利的工具,只能靠兽人们的利爪和蛮力,但推进速度依旧还是很顺利。
不同于人类一折就断的指甲,兽人们仿佛加了【锋利】【坚韧】等buff的利爪完全就是削铁如泥,区区大树,完全阻挡不了他们的推进。
因为想要把规划中的部落建设好,短时间内是无法彻底完工的,兽人们只好先搭建几间大间的临时庇护所,让兽人们先将就着挤挤,等其他的房子建得差不多了再搬出去。
虽说是换盐淡季,但并不是每天海边都没有兽人的,溪流部落这一番大动干戈自然是被出现在这边的兽人发现了。
但是因为有蛛戮他们在外围留下了标记,所以那些兽人哪怕是发现了,也只是在外边远远望上一眼,根本不敢靠近。
若是只有一个四纹兽的标记倒还好,他们偷偷瞄上一眼就跑,可问题是留下标记的并不止蛛戮一个,且偶尔赫维斯他们几个还在海边逛上个几圈。
一个不小心与他们撞上了的兽人乍一见三个四纹兽迎面向自己走来,简直都要吓尿了,也不顾赫维斯他们是善是恶,抖着腿跑回到部落,脸色惨白地告知管理者自己的发现。
而人鱼族自然也是看到了,但相较于转身就跑的陆上兽人,他们因身处大海,加之身份摆在那,对于赫维斯他们反应更加冷静些。
几番观察,发现赫维斯他们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恶意,渐渐的便再也没有理会。
在兽人们日以继夜的搭建下,新部落很快就有了个雏形,小部分的房子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在协商过后,身体条件相对弱些的雌性和幼崽先搬了进去。
而雄兽,除了有伴侣的,其他的暂且还是住在临时庇护所,等待着下一批的房屋建成。
对于这个决定,没有兽人反对。
就在所有兽人在为未来奋斗努力的时候,一个噩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溪流部落里。
有一个雄兽自杀了。
是吞石自杀的。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就连自杀的兽人关系比较亲近的几个兽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突然。
熊熊的烈火吞噬着对方的身躯,蛋白质燃烧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黑烟直上天际,只余一罐骨灰。
在一片寂静中,自杀的兽人被埋进了土里,黑色的土壤一点点掩盖住对方,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土包。
“……他的伴侣在那场灾难中死了。”一个干涩的声音从兽人群中响起,提前担负起兽医身份的兽人眼眶微红,声线带着颤抖:“我劝过他,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我以为他放下了……”
“阿南,没有兽人怪你,这是他的命。”站在前排的岩回过头看他。
被唤作阿南的兽人看长相不过十四、五岁,面容是那么的稚嫩,对于岩的安慰,原本微红的眼眶瞬间起了一层水雾,但他始终撑着没落下来。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我知道,但是……”
他只是不甘心。
明明只要他再认真些,再多加留意一下对方,今天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偏偏!
“他是笑着离开的,再继续待着对他来说不过是种折磨,阿南你现在不懂这些是正常的,等有了伴侣就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了。”将一束野花放在土包上,岩转身离开。
只不过那依旧挺直的脊背,在别的兽人看来,却多了几分佝偻,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弯了。
戈殷没有参与他们的祭奠,翻过几座山头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头蛮兽的他迅速下手,然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部落。
青辞的长时间昏迷让她不断消耗着体内的能量,体重下降得十分明显,但因为处在昏迷中,戈殷又没办法强迫对方吞咽食物,只好拖着未痊愈的身体去狩猎蛮兽。
一颗白晶能撑三天,一刻蛮晶能撑五天,而这些都还是凝成时间最短的那一批的效果,要是能够猎到年龄更大的,戈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自愈。
但遗憾的是,部落附近能够找到的蛮兽都非常年幼,即便能够得到白晶或蛮晶,都不过是一、两年份。
这也就导致了戈殷的伤口不断自愈-撕裂-自愈,完全没有要好全的迹象。
被重新撕裂开的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但戈殷只是不甚在意地把发白的部分挖掉,期间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他挖掉的那块肉不是自己的。
新鲜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涌出,沿着蛇鳞流落在地。
白晶已经被清洗干净,保证没有一丝异味,戈殷按照青辞之前教的,将采摘到的车前草揉碎敷在伤口上,盖去了那浓郁的血腥味。
阿辞最讨厌他不好好爱护自己,得尽快处理干净,不然阿辞突然醒来发现他没听她的话就不好了。
之前被众多兽人羡慕的漂亮蛇尾此刻已变得坑坑洼洼,没了之前的整齐漂亮,但戈殷却并不在乎。
阿辞喜欢他又不是只单单喜欢他的蛇尾,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一时。
门扉轻掩,并不是他离开时的紧锁。
怒火腾地从心头烧起,戈殷的表情变得恐怖骇然,那仿佛要把罪魁祸首挫骨扬灰的杀气从他的身体爆发出去,惊得周边的小动物慌张逃窜。
戈殷迅速推门游进去,迎接他的并不是依旧安静躺在床上的青辞,而是一把蹭亮的长刀。
冰凉的刀刃停在他的颈脖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见红。
戈殷的脖子就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一卡一卡的,那双非人的赤眸倒映出青辞持剑的身影,以及那冰冷的态度。
她不认识他。
一丝黯然从眼底迅速掠过,让人无法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