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蔡卞恍若未觉,他们还在揣度赵煦的用意。
官家突然‘问政朝臣’,他们不清楚用意,不能随意插话,以免走板。
李清臣,林希等人见章惇,蔡卞不说话,自然不会先出头。
今天太过特殊,他们不会妄自出言。
许将,梁焘等人就更不说话了,穿着官服,举着板笏,一本正经,实则耳听八方。
倒是一些‘旧党’暗自为惊喜,他们的老大人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在章惇,蔡卞的背影掠过,而后悄悄的看向赵煦。
他们都不傻,这种场合,自然是能少一事少一事,官家为何突然有这一样一问?
坐在椅子上的赵煦,神色不动,思索着文彦博的话,继而道:“文相公说的有理。”
章惇,蔡卞等人神情凝肃,盯着赵煦没有说话。
忽然间,赵煦目光看向苏轼,道:“苏先生,你觉得呢?”
苏轼本来决心‘出淤泥而不染’,孑然独立,听到赵煦的话,有些迟疑的出列,抬起板笏,道:“回陛下,臣以为,‘绍圣新政’高瞻远瞩,为国为民,是为国策,具体细节,还需做商讨。”
赵煦嗯了一声,道:“还有没有其他卿家,想要说些什么?”
苏轼说完,就退了回去。
大殿里站了上百人,听完苏轼的话,反而冷静了,没人站出来,心里自是翻涌不休,还在思考着赵煦‘问政’的用意。
章惇,蔡卞,李清臣等‘新党’很警惕与不安,他们侍奉的这位官家,从来不安常理出牌,也从来没有被他们左右,完全是他在牵着朝局。
他们在担心,担心赵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令他们难以收拾残局。
这种事情,在过往的近两年里,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他们委曲求全,艰难转圜。
但今天是改元的第一次朝会,是‘绍圣新政’的开始!
‘旧党’则有些欣喜,终于有人在朝堂上为他们说话了。
‘绍圣新政’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恶政’,比‘王安石变法’还要可恶,是明晃晃的劫掠!
赵煦没管他们怎么想,面上若有所思,实则心里也在琢磨着措辞。
他的诸多想法与章惇等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深陷于党争,立场偏激,极端,不够可观,很多事情被‘党争’二字蒙蔽。
赵煦身体前倾,沉吟片刻,道:“‘绍圣新政’,是国之大策,旷古未有。必然前途崎岖,荆棘边路。朕希望,我们君臣能够畅所欲言,趋利避害,共同为我大宋出谋划策。有什么话,咱们关起门来,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朕希望,诸位卿家能够与朕说实话,说真话,摒弃偏见与个人得失,以我大宋国家、百姓利益为先。”
“陛下圣明!”
章惇领头,章楶,蔡卞等人迅速跟上。
“陛下圣明!”
其他官员只能跟着,高呼圣明。
赵煦坐直身体,俯瞰众臣,道:“平身。”
“谢陛下。”
一群人直起身,紫宸殿再次恢复安静。
赵煦环顾一圈,见没人说话,瞥了眼章惇,暗道:这位大相公的工作,做的还真是瓷实。
“陈皮。”赵煦威严道。
陈皮侧身,而后又拿出一道圣旨,看了眼下面,朗声道:“旨下,大宋定制诏。”
‘定制’,也就是大宋的政治体制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