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醒来的时候,正看见鹤生笑眯眯地拄杖站在床边,脸上面着纱,慢条斯理道:“姑娘醒得真是时候,你家丫鬟刚走不久呢。”
“这里是……嘶——”她下意识想要坐起来,突然一动,身上登时疼得要命,尤其是腿心,一种酸麻刺痛,跟针扎了似的。
很好,她想起来了。显然真正意义上的蹂躏留下的都是实打实的疼痛,跟所谓的情调不是一回事。
但转念一想,文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说春桃来过?”
鹤生轻拂衣衽往床榻边上坐下,将她扶起,“是,不然姑娘以为我为何面纱呢。”
“你怎么说的?”
她从旁边的架子上端了碗药,一面舀药喂她,一面道:“姑娘方才从小偷手下保护了贫道,感激涕零之心,贫道实在无以言表。”
她叁指优雅地挑着白瓷的汤匙,手指纤细,微微发红。文卿不由自主想起她的手挤入她腿心、花瓣被肏得微微打开,露出幽深花径的淫秽画面。她脸上红作一片,将递到嘴边的药水喝下,遂忸怩地撇过脸去,“信了就好……”
“那丫头很聪明呢,问我这里为什么没有小偷闯入的痕迹,又问为什么我这里明明只有两个弱女子,等她来的时候,你却已经躺在床上。”她浅浅微笑,不急不徐,“得亏她不知道我是全真道士,不然真是麻烦了。”
“嗯……”全真讲究性命双修,因此此教出身的道士多会一些手脚功夫与剑术,尤其鹤生这种从小修行的,更不用说了。
“对了,那丫头还说中午一个媒婆拿着红笺去了你家院子谈亲,像是说下一门不错的亲事了,她很高兴呢,说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文卿一怔,随之觑了她两眼,“道长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她的不动神色让文卿感到莫名不安,文卿定定地抬眼看她,“道长如此在意我曾经的婚约,我以为道长是喜欢我的……”
鹤生舀勺的动作一顿,遂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此时她双眼的红肿还未消去,甚至嗓音也有一些喑哑,身体虚软地靠着软枕。她如此委屈地看着自己,想必但凡有血有肉的,没有见了不心软的。
但她同样也知道,这个女子,眼前的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女人,只是看上了她的脸罢了。
只因为她跟那个人、跟荣卿、跟她那个可恨的胞兄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因此她才可以毫不过问她的过去、她的姓名,亦不在乎他们之间长得如此相似,究竟是血缘还是其他的什么巧合。
宋文卿这是一厢情愿将她当作了那个人的替身,只是为自己赎罪罢了。
实在是可恨。
“可能……喜欢并不准确。”她视线低垂,手上慢条斯理搅着汤药,语气里满是虚浮的不确定。
“什么意思?”
“我想,应该是迷恋,或者说是……”鹤生缓缓抬睫,唇角扬起一个怪异而诡谲的浅笑,“……觊觎之类的,才比较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