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好好想,他是男人,只要她不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她。
裴迎心想,殿下一诺千金,她可不能白白地浪费机会。
她说:“那我得慢慢想。”
“嗯。”陈敏终应了声。
裴迎拉上了帐子,心底有些疑惑,方才她轻手轻脚的,怎么那么快就弄醒了陈敏终呢?
在他身上什么也没寻着,倒是摸到了一把匕首,此人真是谨慎小心,不知裴迎想到什么,耳根子竟然热起来。
殿下的神情是冷漠的,身子却是滚烫的。
“怎么还不睡?”他的声音传来。
陈敏终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方才裴迎不知做了什么,让他莫名烦躁起来。
裴迎似乎被人看透了心事,过了好一会儿,闷闷道:“睡不着。”
他顿时不悦,裴氏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来折腾他吗?她很没规矩,而且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一阵脚步声,床榻边陷了陷,是殿下坐在这里吗,裴迎畏惧地睁开眼,扑鼻而来温热的香甜,逼仄得她紧张起来。
她天真地问了一句:“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黑暗中,殿下一声冷笑,声音格外清晰。
“我在想,裴氏,你娇气得不得了,一定很容易很弄哭吧。”
他专门吓唬夜里瞎折腾的小姑娘。
“啊……”
可怕至极,裴迎吓得将被子拉过了头顶,霎时红了脸。
第7章 妞妞最喜欢您了
一连几日,裴迎睡了个安稳觉,一扫雾霾,她没在陈敏终身上找到不合时宜的印记,又联系他在筵席间的种种表现,心道自己果然是错怪了夫君。
既是如此,裴迎心想太子不愿与自己同房,或许是之前对她有偏见,她得想法子化解才是。
这日清早,裴迎同太子用膳,厨房预备了汉宫棋圆面片汤,百合粥里加了火腿虾仁,配上这个时令新鲜的白炙芦笋。
还有裴迎喜欢的一笼蜜煎,各样碟子里盛了芝麻酱醋荠菜的佐料。
裴迎一向胃口好,用完过后,清了口,阿柿捧来一个漆彩绘宝托盘,绒布下是二十块沉甸甸的金元宝,底部刻了琴瑟永携的字样。
另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匣中,摆设着一尊白璧无瑕的玉佛,价值连城,这些是陛下恩赐,刚由张掌印送了过来。
裴迎对太子笑道:“都是那日殿下在筵席上射箭赢的好彩头。”
陈敏终静静道:“是父皇赏你的,你收着吧。”
阖上了盖子,裴迎悄悄瞥了陈敏终一眼,见他今日心情愉悦,于是开口道:“那晚您不是说许我一件事吗,我已经想好了。”
陈敏终抿了一口茶,等她接着说。
裴迎道:“照祖宗惯例,每月五号二十号,我可以出宫回家一趟。”
陈敏终眼皮未曾抬一下:“我可以向父皇奏请,你不必担心。”
她不是担心这个,她是另有所图。
裴迎低头莞尔:“我自知不敢劳烦殿下,可是后日回家,正好逢上爹爹寿辰,府中大摆筵席,爹爹一向勤恳老实,不敢妄称殿下为婿,这几日,我一直思索着该如何为爹得庆寿,以表孝心。”
她道:“若是殿下后日无事,您能陪我一同入家宴,便是对爹爹最好的贺寿礼了。”
得寸进尺,陈敏终微微蹙眉。
他一下子便明白了裴迎的小心思,裴老爷过寿宴,以裴家那个肤浅张扬的性子,必定大摆长龙筵席,请上整个京城的勋贵,不管素日有有仇还是有怨,只一心彰显他是太子老丈人的气度。
若是太子亲临裴府,更是给他老脸添金,前所未有的殊荣,以此矫饰他们裴家摆不上台面的家世。
这对父女,是想拿他做个神像金身的摆设呢。
可是,她是怎么敢提这句话的?
陈敏终放下茶盏,问:“是你爹来信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他的面色一点点冷下来,裴迎心知拂到了他的逆鳞。
自大婚之夜他不许裴迎碰他起,她渐渐摸清楚了,太子厌恶裴家,更与昭王有严重的过节,他怀疑自己是昭王派来的。
倘若她给他解释,行宫发生的事昭王并不知情,他也一定不信。
裴迎道:“并非爹爹来信,是我作为一个女儿的心意,爹爹若是知道太子会来,一定十分欢喜。”
“欢喜。”他重复了这个字眼。
他忽然转过头,冷笑一声:“你确定是欢喜,而不是惊恐。”
裴迎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可她不愿放弃,裴家为何机关算尽也要将女儿送上枝头做凤凰,她为何非得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不过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裴家能真正跻身大骊的一流门阀,不必再因草根新贵的身份受人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