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恐怕是这个小世界逐渐成熟的法则之力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进而削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那现在怎么办!!!】
系统没有理会她撕心裂肺地大骂,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宿主在这段时间里, 可有发现阙五音的不对劲?】
那么快就被法则发现, 不排除这个小世界里除了他们, 还混进了其他同类。
殷九里一听,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尚未等来系统的解释, 身后先随风传来了。
“夫人, 掌门说过您身体才刚好, 不能让您在外面吹太久的风。”
殷九里见是阙五音派来照顾她的婢女,说是照顾,倒不如用监视来形容更贴切, 垂睫敛眉回道:“我这就回去。”
她一走,原本在附近的几个少女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诶, 你们有没有发现师娘自从醒来后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我也觉得, 可能是因为她的死对头神魂消散, 心里的结也跟着放下了。”要是她以后的道侣心里装了一个女人那么久, 换成是她,她也会疯,等那个女人死了,怎么也得要放上大几串鞭炮,再摆上三天三夜流水席好生庆祝。
另一个瘦高,尖下巴的女人不像他们满脑子有的只是风花雪月,男女之间的那点儿风流事:“说来也是造孽,谁知道死了一个白笙,居然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要是青云宗知道,恐怕当日怎么都不会干这种蠢事。”
路过的男修双手抱胸冷嗤一句:“还叫什么青云宗,现在那里都没人了,好在我们掌门大发善心将他们纳入我们宗门,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从封魔崖一事过后,谁都不知道一条庞大的黑鲛袭击了青云宗,连护山大阵,五峰山主,上百名长老都阻挡不了青云宗覆灭。
那天,只有一些来不及赶回来,或是外出接了任务的宗门弟子侥幸活了下来。
青云宗也在那天过后,成为了时代的眼泪。
一缕阳光透过六子格花窗牖涌入内,镀得金辉光影一辉煌。
白玉美人瓶中的两枝荷花瓣轻轻颤抖,带着一阵馥郁清香,引来彩蝶翩跹,霞绯流萤。
白笙原先睡的寒冰玉床换成了普通紫檀木雕花刻莲大床,柔软得令人躺上去就像是陷入层层云朵之中。
珠帘晃动,琳琅相碰。
两道欢快的影子像小旋风一样钻了进来,给平静淡然的湖面增添涟漪圈圈,也带来了一丝鲜活。
“娘亲,今天的太阳好好,我们出去晒太阳好不好。”闻雯将摘来的荷花放在床边,两只鞋子左右脚一蹬就往床上钻。
“院里的桃花开得很漂亮,我们可以摘来酿桃花酒喝。”闻枫没有跳上床,而是拉着张小胡凳坐下。
原本在调息气息的白笙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殷勤期待,冷漠地闭上眼:“你们去吧。”
过了那么久,她仍是接受不了这具孱弱得像稻草风一吹就倒的躯体。
丹府空旷如野,好像在提醒着她,她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娘亲醒来后都没有出去过,怎么能行,爹爹说过要让娘亲多晒晒太阳的。”闻雯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拉她。
白笙看着她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其上青筋清晰可见,不用细看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丑陋。
耳边不断传来:“娘亲和我们出去晒下太阳嘛。”
“今天太阳很好,最适合出去走走了。”这些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小,越来越迷糊,直至化为虚无。
本在院里为秋千缠上一圈夕颜花的闻瑜听到屋内声响,心口钝疼地推门入内。
待见到倒在床上双眼紧闭之人,喉间发紧的将人抱在怀里。
“好端端的,你们娘亲怎么突然晕倒了。”说话时,指尖发颤,恐忧她安危。
同样急得流下金豆豆的闻雯伸手指着差不多摆了小半屋子的吃食,鼻翼抽搦:“好像是娘亲太久没有进食,加上身体过于虚弱导致的昏迷。”
闻瑜这才注意到,这些天他们送进来的饭菜,她竟是一口都没有动过。
长久未曾进食,她的小脸变得又尖又细,完全像是一只尚未展开的狐狸幼崽,肤色白得几乎透明,呼吸孱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剪短。
她就真的那么讨厌他,厌恶他,但凡是他的东西连碰都不碰吗。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饿晕过去的白笙醒来后,发现被胃酸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腹部被一股暖流冲刷得熨帖。
带着沙哑的男声至耳边传来:“醒了。”
“嗯。”因为腹部传来了熨帖感,连她的精神头也跟着好了几分。
“醒了就先喝点粥养下身体,要是你不想喝粥,我还给你准备了辟谷丸。”
指尖攥着锦被的白笙看着一手递粥,一手递药丸的男人,思虑许久,终是问出了那句被她积压心头许久的话:“你为什么要待我那么好。”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抛弃过她一次,她决计不会再原谅他,除非………
她也要他承受一遍被抛弃,被世间遗弃,被千夫所指。
闻瑜从她半垂羽睫,倒映在粥面的剪影猜出她心中所思所想。
放下手中物,双手拢住她脸蛋,四目相对,他的眼里写满认真:“我说过我喜欢白白,我不对你好你还想谁对你好,再退一步来说,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四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回来的娘子,是两个孩子的娘亲。”
他的眼里过于认真,澄净明亮,好比天上皓月令她不敢直视。
“我不值得。”指甲几乎攥得锦被抽丝,神情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