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仰面躺回床上,想到宁义方才说的,再用不了多久,王爷体内的毒便能彻底好了。
她忍不住蒙住被子偷笑,只觉得一切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回高兴了?”景立回来,便看到小姑娘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然后抱着被子在床上高兴地打滚,无奈地问。
青妩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把被子拉下来,看着他。
景立坐回床边,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朝她招了招,“过来喝药。”
这会儿的青妩很听话,但是并没有靠到景立的身上,而是靠到了一旁的床柱上,也没有让景立喂,而是自己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将药直接灌了下去。
景立见她苦得鼻子眉毛都皱到一起,连忙将早早准备好的蜜饯塞进青妩的嘴巴里,问:“做什么喝的这么急?苦不苦?”
青妩含着蜜饯都遮不住满嘴的苦味,皱着眉道:“还不是怕您喂我?”
景立看一眼自己几乎的手臂,无奈道:“难不成喂你喝两口药,也能累着?”
青妩忍不住瞪他,“您总是说没事,没事,可是这次不还是出了事?反正,你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瞒着我……”
原本只是埋怨,可是说着说着,竟然真的难过起来,“您让我有什么事都不许瞒着你不说,自己却不遵从,您不知道,那日我看见您满身是血的躺在榻上,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躺了那么多天也没有醒来,宁叔甚至说,您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我当时真恨不得往我自己身上也捅上两刀,陪您一起……”
这话没说完,就被景立沉着脸打断,“绥绥,不许胡说。”
青妩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让人担心,再想到宁义嘱咐自己的话,只怕让景立知道后,真的会惹怒他,心里就有些心虚。
可是看听到景立冷声冷气地唤自己,又忍不住生气,她推着景立的肩膀,将他推开,然后往床上一缩,直接背过身去,“我不说了,我累了。”
景立也发觉出自己态度不好,连忙要凑过去哄,青妩却已经将自己用被子蒙起来。
正巧这时罗敬中出现在院外,隔着紧闭的窗户,朝着景立拱手示意了一下。
想了想,景立还是没有再过去。
这段日子她累坏了,还是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景立温声道:“绥绥,你先休息,等我回来再说。”
跟着脚步声响起,景立带上门走了出去。
青妩从被子里探出身,房间已经空了,透过窗格,隐约能瞧见院子里的两道影子。
她知道景立定然是去忙正事去了,但一想到他身上伤口未愈,又忍不住担心,更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陪陪自己。
她将脑袋扎进枕头和墙壁之间,原本又长又顺的头发被她蹭得乱糟糟。
青妩捂着小臂上的伤口,竟然又觉隐隐作痛了起来。
晚上宣灵端了饭来,她也实在提不起来什么胃口,又不想让宣灵担心,仍是艰难地用了小半碗。
一用完膳,就又扑回床上,想着景立说等他回来,便让宣灵去找罗夫人借几本好看的话本来看。
然而还没看几页,青妩又忍不住唾弃自己:干嘛那么听话,干嘛要等他!
这样想着,她将话本使劲一扔,偏过头去躺着。
不成想这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宣灵端药进来的时候,青妩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她不忍心吵醒她,便又端着药碗退了出去,打算将药放回小炉上温着。
景立正好进来,看宣灵将药放回去,问道:“怎么回事,王妃没喝么?”
宣灵说:“王妃正睡着。”
景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宣灵退下之后,景立便连着小炉和药碗一道端进了内室,他的动作很轻,确认没有吵醒青妩。
之后,他便在桌旁坐下,捡起青妩扔在地上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青妩才悠悠转型,她听着房间里有汤药咕噜噜冒泡的声音,还以为是宣灵在,她揉了揉眼睛,细声问:“宣灵,几时了?”
景立瞧一眼墙角的漏刻,替宣灵回答:“已经戌时三刻了。”
他放下手里的话本,起身把药端过去,不想青妩一听见是他的声音,立刻冷了一张俏脸,哼了一声,又将头转了过去。
这般孩子气得行为实在少见,景立忍不住勾了勾唇,探身过去,轻声唤她,“绥绥,绥绥?”
青妩背着身子竟然还惦记着理他,只是语气凶巴巴,“干嘛呀。”
只可惜在景立听来,更像是撒娇。
景立将药碗放到旁边的矮桌上,然后坐到床边,伸手拍拍青妩的细腰,试探,“生气了?”
青妩不说话,只低低地哼了一声。
景立倾身凑过去,胸口几乎要挨住青妩侧着的手臂,“绥绥,是我不好,下午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青妩原本是真的有些生气,可是听着景立这般温柔的语气,心口又不争气地软成一团。
她恼恨自己实在太好哄,干脆一句话不说,让他继续说下去。
景立毕竟是比青妩长了十岁,把姑娘家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是恼我先前什么事都瞒着你,这事的确是我不对。”
他的语气很诚恳,青妩忍不住回身看他。